他把一沓钱推到我面前,抹了一把光噜噜的头上冒出的油,又将后面仅剩的几根头发捋直后,看向我的眼里有一抹藏不住的轻视,“这些够了吧?”
我上下打量着坐在对面的那个中年男人,一根粗可栓狗的金链挂在脖颈,十指有七个戴着明晃晃的金色戒指,地中海秃顶,仅剩的几根头发上喷着亮得发油的摩丝,一根根有条不紊地后梳起,唯一能入眼的就是他那身笔直的黑色西装,只是不安份高高腆起的啤酒肚任是再好的布料也遮不住。
一说话就挥手,一挥手七个手指上的金戒闪的金光晃得我眼疼,毫无疑问,他很富。
我躲过一直向我蹭蹭闪的金光,低头看向他锃光瓦亮的皮鞋,上面不讲究地沾上几滴浑浊的泥水。
看来,他来得很急。
他带着南阳的口音,“像你这样子的女孩子我见得很多”说得很是随意,像是再与我闲话家常,可我却敏锐地察觉到他微微外翻的蒜头鼻。
玻儿说这是代表那人的不屑。
玻儿是我同穿一条裤子的死党,她说南阳离这要坐两天的高铁。
我将手从那沓钱上收回,往后一靠,吊儿郎当地翘起了二郎腿,抖了抖,“肯让你不远千山过来找我,相信这件事不会小”
那男子纠正道,“是找你奶奶”
我无所谓地抖了抖,“都一样”
那男子鼻子又开始微微外翻了翻,现在他连掩饰都懒得掩饰,直接哧鼻道“对我来说却不一样”
我将腿放下,站起身“既然如此,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正要走时,坐在旁边一桌的那位一直打量我的妙龄女子终于按捺不住,着急起身,将我拦住,“小妹妹,等等…”
我转身,看了看她,见她一身雪白纺纱连衣裙,微微卷着好看弧度的长发散下,一双玉白□□跟鞋,打扮得很是温婉大方。
我做回真皮沙发上,看向对面两位淡淡道们到底谁能做主?”
原本翻着鼻子看人的中年男人,与那女人含泪的双眼只对视了一眼,不需言语就已服软,起身将位置让出给了女子,“噔噔”地迈着皮鞋去了厕所。
看到那男人走远,这女人扯了一张纸巾抹了抹眼泪后,从脸上尽力挤出一个带着歉意的微笑妹妹,不好意思,我丈夫他的性格就是这样”
我看了看桌上那杯刚刚点的贵得要命的咖啡,喝了一口,“我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我看了看她脸上极为细腻白皙看不出年纪的皮肤,虽顶着哭得通红的眼眶,却还是极为讲究地化了淡妆,可见是活得很细致的女人。
“你们的夫妻关系”说话间,我指了指那女人戴的与中年男人款式相同的却很小巧的黄金婚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