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项枫的视频申请发过来的时候，这点可悲的感觉就没了。
成扬瞬间接了。
“怎么了？”项枫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和除夕的夜晚一样清冷，但是非常好听。
“突然发不出去文字消息了。”成扬面不改色地扯着谎。
屏幕里，项枫穿着浅灰色的绒睡衣，看着像坐在卧室的书桌前，背后能看见他黑白灰配色的床，铺得很整齐。
他塞着耳机，额发上还带着水珠，不知道是不是刚洗完澡出来。
“你好黑啊，”项枫说，“我看不见你的脸。”
“黑的是这个环境和崔苗苗。”成扬说，“我又不黑。”
项枫笑了起来。
温暖的灯光中他的笑容和笑声像温泉一样，让成扬浑身都暖融融的。
“你在干嘛？”成扬问，“不看春晚吗？”
“我妈睡了，我就进屋看会书。”项枫回答，“让化学陪我守岁。”
“小可怜。”成扬说，“我陪你啊。”
项枫勾了勾唇角，又问么叫给我看星星？你在哪儿？”
“乡下，我外婆家院子里。”成扬把摄像头换了后置，对准天空，“这儿星星特别多特别亮，特别好看，给你看。”
项枫的表情变得有点无语。
“你敢不敢看看你自己的画面。”项枫说。
成扬把窗口切换了一下，屏幕上一片漆黑，一颗星星都看不见。
“靠，这什么破摄像头。”成扬有点愤慨，“我这儿看着是满的！满天都是星星！”
“镜头能和肉眼比吗？”项枫说，“切回来吧，我自行想象。”
成扬有点遗憾地切回前置，看着屏幕不说话了。
“看不见星星总得让我看看你吧。”项枫说，“我对着一屏黑自言自语有点尴尬啊。”
“怎么叫自言自语呢，”成扬把手机调到最亮，借着项枫那边的光照亮了自己的脸，“你说话我还是会回答的好吧？”
他看了看小框，屏幕的光隐约能描绘出他轮廓了，眼睛也被映得挺清楚。
“能看见这个英俊的少年了吗？”成扬说。
“看见了，少年。”项枫含笑说。
“英俊的。”成扬倔强地说。
“英俊。”项枫点了点头。
星星看不见，说完这几句，成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还是不想挂，搜肠刮肚地找话题。
好在项枫没说话但也没急着关视频，不过成扬看到他的视线开始往下移，估计是在偷偷瞄书。
“来聊天儿啊，好不容易打个视频。”成扬忍不住说。
“啊，好。”项枫敷衍地说，“你说我听。”
“那叫聊天吗？”成扬很不满，“你别糊弄我。”
项枫笑了笑，成扬还没来得及继续说，身后的门突然一响，有人边说话边出来了。
成扬很慌，飞快把手机扣在了自己肚子上。
成璧拿着手机，有点吃惊地瞪着他。
“你蹲这儿干嘛？”她说。
“透气。”成扬说。
“里边憋着你了吗？”成璧满脸狐疑，又偏头对电话里说，“我跟小扬说话呢。”
成扬一听她语气就知道电话那头是顾哥。
“你管那么多干嘛。”成扬大着胆子说，“哄你男朋友去。”
成璧眯起眼睛，目带威胁地指了指他，转身进屋了。
“怎么了啊？”门响过一声以后，项枫的声音从他肚子上传了出来。
成扬赶紧拿起手机姐跑出来和她男朋友打电话。”
“那你慌什么？跟干坏事似的。”项枫笑着说，“你和同桌聊视频，要不好意思也该是她啊。”
“我……”成扬一怔，“一急就懵了。”
“你在院子里蹲着，冷不冷啊？”项枫又问，“要不挂了吧。”
“别！不冷。”成扬连忙说，“我又不是你，这点温度算什么。”
项枫啧了一声。
成扬想起什么，笑着掏了掏兜你吃巧克力吧，打牌赢的。”
他手心一把金色的水滴形巧克力，被手机屏幕的光一照还挺显眼。
“怎么请？”
“我吃你看。”成扬说，一边拆了一个扔进嘴里。
“这么记仇。”项枫乐了。
“给你描述描述，黑巧，裹着榛子，”成扬咬得脆响，“挺大一颗的，好吃。”
“挺好。”项枫抬手支着头，含笑看着他。
成扬吃了几颗，有点腻，便停了下来。
“今天星星真的特别多。”他不甘心地说，“要不我给你数数吧。”
“你数得清吗？”项枫说。
“不试试怎么知道。”成扬勇敢地说。
好在就在他开始无望地数星星之前，远方炸开了一朵焰火。
“啊！放炮了！”成扬站了起来，调了后置摄像头对过去，“你看你看。”
“看见了，这么激动。”项枫眼睛弯弯地看着屏幕，“都在倒数了你不知道吗？”
他这么说着，更多的烟花升了起来，在空中大片大片地炸开。
“不知道啊，我专心和你聊天儿呢。”成扬说，摄像头稳稳对着缤纷绚烂的夜空，“你怎么知道？”
“楼下小孩儿在阳台扯着喉咙喊，”项枫答道，“从六十倒起。”
成扬听得一通乐。
屋里的人也开始倒数了，不过他们是中规中矩从十开始数的。
“……五，四，三，”成扬凑近了手机，“二，一。”
“新年快乐。”项枫说，“这次是正经跨年了。”
“你抢我的话啊。”成扬说，屏幕上还是项枫灯下温和的笑脸，小窗里是接连绽放着烟火的天幕。
“谢谢你带我看焰火，”项枫说，炮声不断，成扬要贴近才能听清他的声音，“市区禁放看不着。”
他的目光很认真地注视着屏幕，成扬也很认真地看着他。
“聚会那天我的新年愿望你听见了吗？”成扬已经得到过他的回答，现在却想再问一次。
“不是说了好吗？”项枫笑了，“再说本来就会继续同班啊。”
“我不管，我就这么许了。”成扬说，“你呢？”
“那我还是像去年一样吧。”项枫说，“希望你的愿望都能实现。”
成扬轻轻笑了一声，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