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迫切地想要为某件事寻找理由的时候，他往往会发现理由非常好找。
比如项枫很帅，唱歌很好，在全校人注视下祝成扬生日快乐的举动很撩，而且他确实在初三的时候主动啃了成扬一口。
所以成扬觉得，自己在元旦晚会当天晚上，不停梦见项枫站在舞台上祝他生日快乐，然后和初三时一样拎着他啃，是件有着充足理由的事。
哪怕初三已经过去快两年了。
哪怕他在梦里回应得非常热情。
这一夜带给成扬的不安被第二天疯狂的讨论放大了，但在见到项枫那一刻又被尽数打消。
和项枫逛完植物园回去，成扬没再梦见舞台和法式热吻。
他梦见项枫在湖边笑着说啊，是为你唱的。”
说了大概四十遍。
你看，这就是所谓日有所见，夜有所梦，多么合理。
短短三天元旦假期，竟然在胡思乱想中过了一小半，实在非常不值。
所以成扬决定奖励自己第二天久违地和瘦猴一起出来打游戏。
侯剑峰和他约在一家商场三楼的电玩城，成扬很久没来这种地方玩过了，在赛车篮球机和太鼓达人中一阵纠结。
“别想了，先兑点币。”侯剑峰有点不耐烦地说，低头不知和谁发消息。
“胡磊没来啊？”成扬一边买币一边问。
“啊，他有点事。”侯剑峰含糊地说，“诶，就你一个啊？”
“不然就我半个吗？”成扬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老月不来？”侯剑峰说，“你最近不是和他走挺近的？”
“人有名字，叫项枫。”成扬皱了皱眉，“他来这种地方干嘛？”
“总得喊他一声，”侯剑峰说，“好不容易放假呢出来玩不带着一起啊？”
“不是，他又不可能来……”
“可不可能你也先问问再说啊。”侯剑峰打断了成扬，“你这样可不够朋友。”
他又冷笑了一下么？我们这帮人不配和学神玩呗？”
“你别阴阳怪气的，”成扬啧了一声，“我就是觉得他估计不爱玩这些，和配不配有什么关系。”
“别废话了，打个电话问问。”侯剑峰推了他一把，“他不给我们面子也会给你面子吧？”
“啧，你今天怎么这么神经。”成扬一边抱怨，一边无奈地掏出手机拨通了项枫的号码。
“你好。”项枫很快接了。
“那个，你要出来一起玩儿吗？”成扬硬着头皮说，“南区商场的电玩城。”
“……你没打错电话吧？”项枫说。
“没……”成扬声音低了下去。
侯剑峰在一旁说问他在哪儿，跟他说你可以去接他。”
项枫在那头估计也听见了侯剑峰的声音，只是没认出来，很快答道用接，我不去，你自己玩吧。”
成扬有点不好意思不是打扰你看书了？你在图书馆吗？”
“没，出门买点东西，刚出小区。”项枫说，“没事，你玩吧，再见。”
“嗯，再见。”成扬说完项枫就把电话挂了。
“我都说了他不会来。”成扬对侯剑峰说，侯剑峰却没在听，低头发着消息。
“你跟谁聊呢这么起劲儿……”成扬探头过去看他屏幕，侯剑峰缩得挺快，但成扬还是看见他刚发出去一条“说是刚出小区”。
成扬顿时觉得不对劲，一把攥住了侯剑峰手臂发给谁了？”
“这事儿和你没关系，”侯剑峰说，“扬哥你就别管了。”
“你们拿我套项枫位置怎么叫和我没关系！”成扬脸色都变了，“给我说清楚！”
侯剑峰僵着脸没吭声。
“是不是胡磊？胡磊喜欢林琳，林琳不喜欢他喜欢项枫，是不是就为这事儿？”成扬在脑子里飞快捋着人际关系。
“也不单是这个，说来话长。”侯剑峰说。
“你他妈给我长话短说！”成扬恨不得一脚踹侯剑峰身上。
他声音有点大，电玩城那么闹哄哄的环境里，周围几个打游戏的还是扭脸看了他们几眼。
侯剑峰烦躁地挠了挠头实也跟林琳有点关系。昨天胡珊跟林琳出去玩，回来说林琳哭得跟什么似的，胡磊哪儿听得了这个，就抓着她问。
“胡珊说林琳瞎了眼，看上老月，看见老月在晚会上给别人过生日，整个人直接哭崩了，一直没缓过来。
“胡磊本来就烦他，听说他跟胡珊在班上吵架那会就憋着火呢，这不，喊上彪子他们几个堵人去了，说不给点教训不行。”
成扬听到这火气实在压不住了枫？跟胡珊吵架？你他妈疯了吧？他跟他作业本儿吵都不会跟胡珊吵！”
“你他妈冲我嚷嚷什么？”侯剑峰也火了，“他一个大男人跟胡珊那种小姑娘吵本来就他妈丢人，胡磊替他妹出个头怎么了？”
“怎么出头？给什么教训？你既然说了就他妈全给我说清楚！”成扬吼着说。
“本来就想着你能约他出来就在这跟他谈谈，他要不在家就算了。”侯剑峰非常窝火地说，“谁知道他那么倒霉刚好在家啊，胡磊一心想揍他，让胡珊找他们班长查了老月家地址，带人蹲呢。约他出来这主意还是我出的，他要真看你面子过来胡磊肯定也得看你面子放他一马，谁知道他这么给脸不要脸……”
成扬听到这里，扭脸就冲了出去。
项枫莫名其妙地看着朝他冲过来的几个人。
一个认识的都没有，还有俩穿着四中的校服。
四中在哪儿他都不知道，只听说过那学校挺烂的。
对方连叫阵都没叫一声，他刚出超市绕进这条小道就感觉被人跟上了，一回头就见这几位好汉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
这条小道杂乱曲折，两旁堆着不少建筑废材，没有监控也没有别人，项枫余光扫到旁边居民楼下有个很瘦小的外卖员晃了一下，估计不敢过来，也不知会不会报警。
打头的拎着板砖，看着也不像是抢劫的装备。
项枫连拿钱包出来和对方沟通一下的机会都没有，手里唯一能算得上武器的东西是一瓶酱油。
对方的板砖直冲他面门而来。
项枫侧身一躲，拎砖那位砸了个空，身体因为惯性往前一倾，把后颈暴露在项枫面前。
他毫不留情一肘砸上去，膝盖同时重击对方前胸，两侧夹击的闷响混在这人的惨叫声里，还挺有节奏感。
二号三号也到位了，好在小道狭窄影响他们发挥，项枫一手把一号甩到墙上，手臂卡着他脖子，抬腿对着二号当胸就是一脚，三号错开二号身体扑上来，手里一块挺尖的石头直冲项枫头脸。
挺狠的。
项枫边想边把酱油瓶狠狠砸在他头上。
瓶子没碎，三号的视线倒是有些破碎，晃了一下倒在地上，挡住了二号面前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