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月考不是考得不错吗？怎么放假都不休息，还去图书馆呢？”她柔柔地笑着，“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要学会劳逸结合。”

“今天和同学一起去的。”项枫说。

“同学？”项晓玲的笑在脸上凝了一瞬，“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项枫皱眉看了她一眼，项晓玲继续笑着说：“妈妈没有别的意思。男女都无所谓，不过你也这么大了，如果有相处的不错的女同学，约着一起去学习也是很好的。我在这方面很开明，你完全不用担心。”

项枫越发觉得莫名其妙，拧眉道：“你也想的太远了。不是女生，还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我同桌成扬。”

“我也只是和你随便聊聊。”项晓玲说，手指一圈一圈卷着自己的发尾，“你从来没和同学约着出去玩过，和成扬去当然不错。不过你这不是一直没跟妈妈提过这类事吗？妈妈稍微关心一下。”

“我这个年纪，不跟你提才比较正常吧？”项枫朝她笑了笑，边说边开始盛饭菜，“不过你不用多想，的确没有。”

项晓玲也开始整理餐桌，说：“那上次给他带的莲花酥他还喜欢吗？”

“挺喜欢的，夸你手艺好。”项枫在项晓玲对面坐下，“不过下次还是我来做吧，你做一次太累了，我也不是不会。”

“还有下次？”项晓玲偏头问。

项枫一愣，想了想道：“之前是感谢他帮忙，也不一定有下次，我随便说说。”

“你对这个朋友还挺上心。”

“也不知道算不算朋友。”项枫隐隐感到项晓玲的情绪有些怪异，忍不住想岔开这些话题，“今晚看个电影吗？”

“可以啊。”项晓玲笑着说，这次她的笑容真正舒展开了，不再像刚才一样带着几乎微不可查的凝滞和僵硬。

周末有空的晚上窝沙发上挑部电影看，是母亲带着他从小养成的习惯。小时候即便看不懂也喜欢趴在旁边听个热闹，后来比起看电影，项枫更多的是享受这种什么都不用多想的时刻。

这个时候母亲是最放松的，那么他也可以放松下来，不用担心她想起忧心的事，不用担心她情绪起波动影响身体，就像划出的一片安全区，在这个范围内，他们都可以暂时放下平时的负担。

项枫记得上次看电影，他们看了一部《卧虎o龙》，他对这片印象不错，觉得可以看看同导演的其他作品。

项枫坐在沙发的一头，拿着遥控器往机顶盒搜索栏输导演的名字，项晓玲拿了条毯子，在沙发另一头坐下，很放松地斜靠在了靠垫上。

项枫很快选中一部，点进了海报和简介页面。

“不看这个！”项晓玲突然大声说，因为情绪激动，声音都尖利了不少。

项枫吓了一跳，遥控器都差点掉了。他赶紧去看项晓玲，只见她面色铁青，神情中带着显而易见，前所未有的强烈嫌恶。

“怎么了？妈你没事吧？不舒服？”

他立刻站起身扶住项晓玲肩膀，仔细查看她状况。

“不要看这个，这个非常恶心。”她厉声说，眼神并不虚弱，甚至透出一股带着恨意的狠劲。

“就因为电影吗？”项枫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声，“不看就是了，你不要激动。”

他回头去退出电影界面，简介都没来得及扫一眼，只隐约看到海报上有两个牛仔哥俩好地搂在一起，标题似乎是什么山。

牛仔在山里打怪？所以恶心？

项枫没有细想。他另找了一部带着喜剧元素的美食电影，这次项晓玲没有反对，像往常一样放松下来认真看电影。项枫听着响，兀自神游。

成扬这人还行，一起待着不无聊，脑子也不错，给他辅导非常轻松，再约一次也没问题。上次带东西成扬吃得开心，他看着其实内心也挺愉快，但没必要再劳烦母亲，他自己可以抽空做点东西。

项晓玲做饭他一般都会帮忙，久而久之很多也能学着做得几乎一样，味道差不到哪去。这样的话，改天应该看看菜谱。

项枫一直在想东想西，心里列出了各种点心和补习计划。

所以他完全没注意到，虽然今晚挑的电影很有趣，但整整一晚，项晓玲一声都没有笑。

※※※※※※※※※※※※※※※※※※※※

本章提及电影：李安导演的《卧虎藏龙》和《断背山》

我很爱《断背山》，非常不赞成项晓玲同志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