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色已经微亮,十方和诹取相视一愣,脸色都瞬间变了。
“外面怎么回事?”十方一脸惊惧。
“这还用问,肯定是徐有才派的人呗,老头儿临死前叮嘱,让咱们天明前务必立刻离开黄觉寺,就是早算到那狗官还有后手。”
十方一听都吓傻了,“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跑呗,难道留在这儿等死?这儿有没有后门侧门?”
“有倒是有,不过前年山崩,把后门给堵死了,只有个侧门还能进出。”
“那还等什么,就从侧门走,咱先逃出去再说。”
“那些钱怎么办?”
“你傻啊,命都要没了,要钱有屁用。”
十方倒也明白,只是一想那么多钱不要了,免不了有些心疼。
不过,还是命要紧,因此十方赶忙解开诹取,“你说的对,咱们快跑。”
十方刚转身,被诹取一口咬住后领,“你慌什么,我觉得他们片刻间还不敢进来。”
“你怎么知道?等他们进来就晚了。”
“刚才老头说的明白,姓徐的和你那秃驴师父早有勾结,肯定也知道阴煞摩罗只能夜间活动,白天回巢。现在天刚亮,庙里毫无动静,他们心里没底,必定不敢贸然进来,趁现在你去牵了老头儿的瘦马,从侧门逃走。”
“要骑马吗?”
“废话,黄觉寺周围都是荒郊野外,就凭你两条腿,能跑的了吗?你去把我的尸袋捡来,不然那马见我会惊的。”
“尸袋?”
“就是装我的黑色包袱。”
十方也想起来方才诹取是挂到瘦马屁股上的黑色包袱里,急忙跑过去捡起那块黑布。
诹取一头扎进尸袋里,“骑老头的瘦马,别看它瘦,跑的比别的马快多了。那两个当差的马都是劣马,没跑两步肯定就被追上了。”
十方方寸大乱,只能按诹取说的,到马棚牵了张君佐骑的那匹瘦马,一手提着黑色尸袋,一手拉着缰绳,胆战心惊地奔着侧门而去。
刚从侧门出来,迎面正碰上一人,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着裤子,直奔他而来。
原来这位连夜奔了一路,到了黄觉寺,早忍不住尿急,一看这边偏僻,想过来方便一下,没想到正碰上十方。
来人也没思想准备,突然见个身上只有条大裤衩的和尚出来,吓得手一松,裤子都掉了。
“什么人?”
他这一叫,周围亮着的数十根火把,立刻往这边靠拢,同时又有人喊道:“那边有人。”
十方心里叫苦:“怎么这么倒霉,出来就碰上人了。”
这时又听尸袋里诹取说道:“你出门了没,还不上马快跑。”
十方没时间犹豫,一咬牙也豁出去了,光着腿翻身上马。
在马上来回拧了半天,那马就是纹丝不动,急的他心中叫苦:“我哪里会骑什么马啊?”
这一耽搁,已被人给围住去路,又有人喊道:“别抢,这一百贯是我的。”
原来徐有才事先交待,一个活口也不能留,一个人头,就是一百贯。
十方一看这帮人争先恐后,手提利刃,直奔自己而来,但瘦马还是止步不前,把他逼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眼看人越来越近,十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慌乱间伸手探进黑色包裹中,一把抓住里面的诹取,照着当先一人,就扔了过去,“小心,看法宝。”
黑色裹布名叫裹尸袋,是诹取栖身之所,也是张君佐平日里专门用来挂头的工具。
挂头披幡是走畦人自古就有的两大标志,平日里走畦人行走江湖,披幡倒也罢了,但挂着颗人头走街串巷就多有不便,因此用裹尸袋来装裹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