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祝融知道得不少!临昭暗忖,心里一片冷凉,脸上却还挂着和煦的笑容:“将军这是从何听来?人云亦云的话,岂可尽信?”
“许多事,不需要说,明眼人也能看出来。想必临团主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只是不愿意同我这个粗人讲罢了。”祝融换了种不置可否的语气道。
这祝融,也并非像表面那般知趣嘛!临昭双手一摊,作无奈状:“将军是错怪了,朕不让臣说,臣便不可乱嚼舌根子。若将军真想知道,恐怕得直接问圣上才行。不过,有一件事,本座倒是可以无比确信地告诉将军。早地十年前,漕州之战的战场上,圣上便已识得月妃娘娘。”
“十年前就识得?”这个回答大出祝融意料。
“不仅如此,当年圣上受伤,亦是为救月妃娘娘所受。”临昭又补了一句。
提到当年圣上受伤之事,祝融心里有谱,顿感惊恐,“难道娘娘习武是为了圣上?”
“据臣所知,的确是这样。不过,圣上接回娘娘后,便不再让娘娘碰任何兵器。”临昭暗吁了口气,总算是将话给圆上了。这个时候,可不能让祝融的想法跟着景妃走。
“这下子,我全明白了。”祝融点点头,似有所意会地道。
“恕我直言,有些事圣上不希望被人过问,咱们做臣子的还得多遵循圣意才是。再说了,圣上也是男人,男人一生中有所挚爱原本也是人之常情,将军理应理解才是。”临昭友好地拍拍祝融,意有所指地道。
“那是,那是!多谢临团主解惑。”祝融揉揉双手,连连称是,“军营里还有些军务,我这就先去了。”
“将军走好!”临昭客气地道别,转头直奔帝王所在之处,边走边想应该将祝融问话一事朝圣上做个说明,还得催圣上下决定早日回都。这赤奴城,越呆越觉着不太对劲。
习武之人,听觉自是敏锐。临昭快步走回,正想扣门,听到了屋内传来的私语声。
“月儿,假如有一天,你发现我不如你想象中那般光明磊落,会怎么样?”声音里透着丝许愁绪。
“桓也有秘密?”胭脂声若银铃,笑声细细的,少有的开心。
长长的一声叹息后,奚桓道:“你说呢?”
“是说不得的秘密么?”胭脂又笑。
听到这儿,临昭摆手让就近站岗的侍卫们都撤了下去,自己凭栏而站,远远的,望着院落水池中的睡莲思索着什么。他知道,圣上的秘密都是关于胭脂,关于一场可以交付生命的爱情。可是,也许有一天,她未必会理解他的苦心、他的爱……圣上,你何以要如此深情?何以?
经过几次三番的劝说,几天后,奚桓终于被说服,带着伤势还未复原的庄杰在临昭所率刺杀团的保护下离开赤奴城,起程回苍都,随行的还有两百来名精壮士兵。临行前,奚桓特意巡视了军营,并亲自祭奠蒙姜,将军政之务进行交托,还嘱咐禹浩、祝融整治军务时,要尽快为死难雾都的军士们建一座英雄冢,让他们的英灵长眠在这片大地上。而此时,距离雾都失利已整整二十来天。
因为奚桓、胭脂以及庄杰均有伤病在身,队伍只能日行夜休,行程算不得快。离开赤奴城后第五日正逢八月中秋。一行人,在一处荒废的小镇上落了脚。
这小镇的荒废已不是一年半载之久,屋舍众多,来往的人却少之又少,就连当夜下榻的客栈也就一进一出两个人,一个是店老板,一个是店小二,大多房间因为无人前来住宿,桌上都蒙着一屋灰。
初见如此声势浩大的一群人,而且还是吃军粮的,店老板与店小二都吓得差点尿裤子,还是临昭提前支了店钱,表明只是住店,并无其它用意时,两人才心惊胆寒地忙着烧水、做饭菜去了。
因中秋节是明珠王朝遗留下来的传统节日,四国都有过节的习俗。晚膳之后,随行侍卫们分别在大堂、一楼客房歇息。奚桓携胭脂于客栈二楼的阁楼赏月,部分杀手就近保护,气氛虽不浓厚,倒也算宁和。
奚桓说了这样的话:“其实我喜欢上弦月,在一日一日的时光里渐而圆满,充满朝气、希望。”
胭脂应声淡笑。他哪是在说月亮?分明是在说国运。“就算是下弦月也没有什么不好,亏不过是为了下一次的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