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揽过她的肩膀,奚桓平静地说:“月儿越来越会说话,也越来越懂运筹帷握。”
“我不过是趁着过节的好兴致,捡好听的说罢了。”头倚靠着他的肩膀,回顾乱了套的雾都之行,胭脂庆幸两人劫后余生,对彼此间的爱亦倍感珍惜,珍惜到不错过任何一个手势、眼神。也许只有共同经历生死的爱才最令人回味。
“月儿,如果你身为皇族中人……”
“怎么可能?”胭脂横竖觉得他的言语里有些奇怪,辩驳道:“世上没有如果。”
“嗯,没有如果。”他喃喃地道,漂亮的眸子却不自在地看向月空下的西北方向。假如那个国家也参与了战事,假如一切真相大白……
她保持着静默,双眸望向雾都方向。也许今夜的雾都,正欢歌笑语,共庆佳节,那个与桓一样深情的男子还在等候他的心上人。
很久之后,她问他:“桓,为什么这片土地上充满了血腥的战争?人们解决事情的方式为什么不可以和平一点呢?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方式了么?”
“因为每个人都有野心。”他这么回答她的话。
时间流逝,圆月有了西沉之迹,二人牵手共筑欢爱世界。不过,他们相拥而眠的梦很快就在一场慌乱中宣告结束。
“圣上,圣上……急切敲门的声音!楼下还有马啸之声。很显然,楼下正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已经被什么事情惊醒了。
双双迅速整装而出,见临昭脸色坏到了极点:“请圣上、娘娘现在随臣下楼,立即赶路。”
“发生了什么事?”奚桓一手握住幻光,一手握住胭脂的手,大步流星地朝楼梯口走。
“赤奴城驻军发生叛乱,起了冲突;这还不算,燕陌率部已经抵达赤奴城,只怕这会儿两军正在猛烈交战。为免夜长梦多,臣不得不吵醒您和娘娘,这里离赤奴太近,需得连夜赶路,不能再耽搁了。”临昭亦步亦趋,急切切地道,
奚桓忽然停了下来,很是吃惊:“怎么可能?”
“臣收到飞鸽传书,信卷上写得很清楚,容不得不信。”见帝王不信,临昭只得解释。
胭脂亦表示难以置信:“短短时日内,燕陌何来大军调往赤奴城?就算叛乱,驻军两万余人,对付其万余人,应该无甚大碍才是。”
“为慎重起见,还是速速上路为宜。只有真正进了自家国界,臣才能安心。若情况属实,半日之内必定有信报。”临昭深知自己的使命,不敢有半点大意。
如此,奚桓携胭脂于凌晨时分匆匆上了路,径直往西。一路上,两人惴惴不安,都在猜想着赤奴城开战的可能性。果然,翌日清晨,赤奴城送来十万火急的信报。可惜那信使背上有箭伤,追上队伍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即整个栽倒在地,断了气。
奚桓坐在马车内,抖着手拆阅了信件。信是军师禹浩所书,字迹极端潦草,想是时间紧迫之故。阅完信件之后,奚桓神情大变,手一松,信件掉在脚边。
胭脂手一勾,拾起信件,扫了一遍,不禁骇然,慌了神地高声大叫:“临昭,临昭……”
一直驱马于马车左右的临昭不用想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臣这就下令即刻起日夜兼程回国。”
“太慢!必须弃车骑马!你速将逐月牵来!”奚桓将车帘儿一挑,整个人钻了出来。胭脂则七手八脚地收拾着赶路用的必需品。
见着奚桓脸色前所未有地阴霾,临昭将原本想问的话都吞了回去,只道了一声:“是。”
“等等,让庄杰也换骑马。”奚桓又道。
须臾,两百多号人,弃车骑马,踩踏着晨光飞一般地驰骋。那张字迹潦草的信签随着八月的风飘了起来,在滚滚烟尘中打了几个转之后,落在地上,上面写着:军心生乱,祝将军欲擒肇事首领,反遭暗算;燕陌大军已至,恶战在即,臣定以死报国;望圣上及早回国,以图来日方长,小心修越。
最后一句,才是关键!
奚桓、胭脂均有伤病在身,各单乘一骑,颠簸于马背上,半刻也不敢耽搁。
途中,胭脂问奚桓:“桓,修越是谁?”
奚桓似未听见,并无回答,心里是极清明的。修越乃褚旭国禇旭国玉伯侯世子,堂堂雾烈附马之尊!军师何以单单提及这个人?除了寒山一战,似乎还在哪与此人打过照面,而且还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