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1 / 2)

说是睡觉,实际上江书一直半是打盹半是警醒地注意着屋外的动静和咒力气息,如果咒灵打的是一网打尽的主意,那么没有理由会放过他们两个人。

就这么一晚上过去了,直到他的意识有一会儿没一会儿地陷入困倦带来的昏沉中,然后被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刺眼的白色天光彻底惊醒时,也没有发觉什么可疑的地方。

仿佛昨晚的咒灵就只是单纯地出来遛个弯儿,见了他们就过来打个招呼。

他站起身,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唤醒了钉崎。她迅速揉了揉眼睛:“嗯?发现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天亮了。”江书“吱呀——”一声推开门,屋外仍然是白茫茫一片,带着山间泥土气息的水汽伴随雾气一瞬间迎面袭来,一点寒气浸入五脏六腑。

屋外有脚步声。钉崎很快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为了遇到状况反应及时,她昨天是和衣而睡的。

“哦?香织阿姨说的东京的高中生是你们啊!”

一个浑身上下写满与这所暮气沉沉的山村格格不入的青春气息的女孩子映入江书眼帘。她似乎是专程过来找他们的,一眼看到大开的房门里站着的江书,立刻微笑着抬手打了招呼。

“早上好啊,来自东京的高中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芹泽千枝实,也是这个村子里的,你们叫我小千就好”芹泽千枝实轻快的语气带着一点不拘一格的洒脱,尽管是初次见面,却很难让人产生恶感。

江书下意识回应:“你好,我是江书,这位是跟我一起来的同学——”

钉崎几步走到门口,干脆地报上名字:“钉崎野蔷薇。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怕两位不清楚,所以特地过来提醒一下去食堂吃饭的事。”芹泽千枝实说着,目光透过他们瞥见屋内的布置,忽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两位是刚刚起来?”

这话问得很有讲究。如果回答“不是”,就说明一个人可能跟芹泽千枝实一样也是一大早跑过来的,但如果回答“是”,就意味着承认他们昨晚是睡在同一个房间里。

“嗯?是这样。怎么了吗?”江书似乎没有多想,顺口就承认了。

他正思忖着,芹泽千枝实能过来找他们,说明村子里其他人应该也都醒过来了。这算什么,雾气的致人昏睡效果还有时效性,或者需要特定时间才能生效吗?

“没什么——”芹泽千枝实脸上一副“我懂”的狡黠表情,眨了一下眼:“只是感慨一下而已,你们的感情真好啊!”

钉崎瞬间就明白这个人恐怕误会了什么。然而比起这个,更让她气闷的是,江书完全没往那方面想。

可恶,自己好歹也是一名高中生美少女,在他眼中就那么没有魅力吗?

江书显然没把这句感慨的话放在心上,随意点了点头就说道:“多谢。现在要去食堂吗?走吧。”

在被误会的事造成实质性困扰之前,就算真的意识到这一点,恐怕江书也不会理会,这就是他的一贯风格。

盯着他们走在前面的背影,钉崎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为这点小事而纠结,不由啧了一声:“什么啊这是,太逊了。”

她捋了一把头发,抬脚大步跟了上去。

相比起昨天参观的时候,食堂的人数明显多了不少,除了大人,还有几个穿着制服、一看就是高中生的生面孔,据江书猜测应该就是那栋宿舍建筑的主人了,此刻都一脸好奇地望着他们俩——尤其是他们身上的学校制服。一个女生悄悄贴着旁边的男生私语,不时望他们一眼。

不多时,那个男生走了过来,他看上去跟江书同龄,制服妥帖规矩,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双眼清澈有神,大方地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叫织部泰长,是织部家的长子。”

自我介绍完,他一指旁边一个长相打扮很像小混混的男生,又道:“那位是我的弟弟,喂!义次,别那么站着,过来打声招呼啊。”

被他叫的人脸上隐隐有些不耐烦,却还是走了过来:“我是织部义次。”

织部义次看起来跟他的哥哥织部泰长没差几岁,却染了一头黄毛,中间的头发竖起来,也没穿制服,而是一身铁锈红的立领夹克,拉链也不好好拉,胸膛那里隐隐可见精壮的肌肉线条。

江书冲他点了点头。唔标准的不良少年啊。这是那个温柔的食堂阿姨织部香织的儿子?两个儿子差别有点大呀。

钉崎上下扫了这个不良少年一眼就没再多分出一点心思关注他。自从那次得知伏黑惠的辉煌过去之后,这种张扬外表的不良在她这里已经排不上号了。

其他几个同辈人也围了过来,一波自我介绍过后,江书知道了那个额上垂着可爱的辫子、身上有很多小装饰品的女孩子叫做卷岛春,是卷岛宽造老伯的孙女,她在自我介绍之后就把自己半遮半掩地藏在了织部泰长身后,用说不上是拘谨还是警惕的眼神盯着江书。

另一个看上去年幼一点的男孩子叫做酿田近望,他不仅不怕生,还非常自来熟地说道:“大家都叫我望仔,你们也可以这么叫我。”

在江书跟钉崎向食堂里其他初次见面的长辈打招呼时,他一直专注而好奇地注视着他们,忽然问道:“你们真的是来搜集神话故事的吗?”

钉崎与江书对视一眼,语气和缓道:“当然。为什么这么问?”

“啊啊”望仔用一根手指戳着自己的下巴,眼睛无聊地往上翻了翻,大有些百无聊赖、随口说一说的样子,“我也说不准。只是感觉而已啦,感觉,我的感觉一向很准的。应该不是这么简单吧?”

说着,他又笑了起来:“不过,也无所谓啦,我不讨厌你们。”

“好吧,我也挺喜欢你的。”钉崎直言道。说真的,她挺欣赏这种自由散漫、口无遮拦的性格,虽然这两个形容词听起来都是贬义。

“不行哦,我没办法对你说同样的话,所以你还是换个人说吧。”望仔耸了耸肩,目光转向江书,直勾勾地盯着他身上的某一处。

江书顺着他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才发现他看的是自己制服上的一粒纽扣。

“有什么问题吗,望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