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紧拧着眉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面上带着笑意的施凉凉,心里早已没了往日的淡定,只剩下慌张。
不等他出声,施凉凉就进屋取了和离书来,放在范蠡的面前。
字丑,还望范大夫不要介意。施凉凉难得恭敬站在范蠡的身边,眉眼间尽是温柔。
看着和离书上歪歪扭扭的几行字,范蠡心中犹如滴血。
他本想着疏远施凉凉一段时间,待风平浪静后向她解释清楚。他知施凉凉是个眼睛揉不得沙子的人,所以武姜被罚的那日他还特意磨蹭了半晌,为的就是让施凉凉出气。
若是二人今日真的和离,施凉凉一个人又能做些什么?
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可若是我二人真的和离了,你一个女子以后能做些什么?现在也不太平,你难以找到安身之所。
范蠡手里拿着和离书,面带忧色。
见状,施凉凉轻笑一声,道:这些就不劳烦范大夫操心了。当初征战连连,我一人在越国撑起蛋糕店,收留无家可归的女子,护着我弟弟和佳佳她们,不是照样过得滋润。
她见范蠡不肯动手,便递了一支笔在他的手上,范蠡,我知道你有雄韬伟略,不想拖累于你,今日我们就心平气和地把字签了,以后怎样,以后再说。
听了她的话,范蠡猛然抬头对上她的眸子,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难道她知道了?
范蠡心中满是不安,他做了这么多,就是想要好好护着施凉凉,免得她受什么伤害,却没想到施凉凉竟然要用这么决绝的手段。
施凉凉你听我说范蠡面上满是着急。
可不等他说完,施凉凉就捂住了他的嘴,低声说道:行了!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就是觉得我是个乡下女子,行为粗鄙嘛!既然武姜晋姬个个人美心善,又有学识,我就自觉给她们腾位置了,只是不知是不是怀有身孕的晋姬坐上主母之位。
说话间,施凉凉的眼底闪过一抹精锐的光。
方才她正准备说她都知道了,却看见院门口有人,她改了话题,把话引到武姜等人的身上。
范蠡眸子一沉,现在这种情况,他压根不想听施凉凉说这些话。
施凉凉却不耐烦地把笔放在他的手上,让他捏紧了,行了行了!你赶紧签了吧!我也好准备准备,明日就离开。
够了!范蠡一把将手中的笔扔出老远,目光阴沉地看着施凉凉,你闹够了没有!
见他冲着自己发火,本就满心酸楚的施凉凉心里顿时涌出了漫天的委屈。
她低身捡起摔断的笔,一字一句道:和离这件事我已经想好了,你还是别墨迹了!听着就
施凉凉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烦。
说完,她便把范蠡手里的和离书抢了过来,放在桌上,气冲冲地进屋找了支笔来。
她上午写和离书的时候就已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只要范蠡再动笔,两人就再无关系。
孤身站在院里的范蠡就看着施凉凉面无表情地把笔放在和离书边上,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涩,真的要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