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此，皇帝却望了沈清秋一眼，却又转口向程康说道个的事情，你自行裁夺便可，只是朕有句话不得不说，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这个道理，你可掂量地清楚？”

程康只觉背后汗下，忙应道：“臣记下了！”

程康云里雾里不甚清楚，而一旁的沈清秋确是明白皇帝的意思，要知道起初阜宁楼是陆毅的管辖，宋沂源之事又是林家抖搂出来的，那林家多多少少同此事脱不了干系了，皇帝这意思，不免教人深想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清秋才等到了众人的请辞，东朝睨了眼沈清秋，率先而去，余下的人这才舒了口气，纷纷跟上前去，唯有沈清秋无动于衷，静默一旁。王内侍见状，不免催促道将军若是无事，便退下罢！”

沈清秋迟疑片刻，方躬身道下，先前命臣彻查粮草一案，微臣已有了头绪！”

皇帝睨了眼沈清秋，半晌不语，抬了抬手让王内侍端着茶退了出去，继而沉声问道事，便是你具力要彻查的，你倒是说说看罢！”

“粮草一案同前任户部尚书徐长敬有干系，而徐长敬遭胡人暗杀致死！”沈清秋面若平湖道。

“朕记得你说过！”皇帝皱了皱眉。

“臣的先师在入京都之时，便已然察觉粮草一事有问题，故而进京除却救陛下于水火，便是要查证粮草一案的。”沈清秋说这话时，特意偷看了眼皇帝，见他垂眸半闭，并未探出什么情绪来。

正想继续时，皇帝截断她的话，狐疑道你的意思，秦将军早已察觉粮草有问题？”

“是！也正是因此，臣才会承家师之意，彻查粮草一案！”沈清秋躬地更深了些，继续道。

“那朕怎么不曾听他说过这话？”皇帝依旧不依不饶，只是觉得沈清秋这话说的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许是这个事情本就不该是沈清秋这个身份能知道的。

沈清秋并未着急开口，而是抬首望了眼皇帝，这才沉沉道傅只是猜测，并未有实际的把握，更何况，以卵投石，不自量力！”

皇帝这才抬首看了沈清秋一眼，也就是这一眼，他眉心骤疼，她的眉眼竟与十年前的那人如此相似，就连她的神情和处事不惊也是那般惊人的相似，忽而又想起她也是荆州人，皇帝的面色愈加难看。故而问道以，你如今是有了确切把握？”

沈清秋见皇帝面色难看至极，便只当心忧此事，又继续道！”“潼河漕运的老人——老俞遭胡人所杀害，而其子——谢云，便是看管、运输粮草的得力干将，亦是识破粮草一案的幸存者，此人知晓期间的来龙去脉！”言罢，特意睨了眼皇帝，压低了声线继续道是知道，何人假借粮草寻求同外朝通敌！”

皇帝果然抬起口头，却出乎沈清秋的意料，陡然一笑，起身踱了踱，行至龙椅背后，扶着靠椅的两侧龙头，皱了皱眉，俨然一副王者架势，继而质问道一贯便是如此自以为是的？你可知道你查的这背后是何人？”

沈清秋不知缘何，忽而想起了宋沂源，心内赫然一片灰白，久久不能言语，半晌才道：“臣知道，臣也并非自以为是，只是臣知道一条道理：恶源本心，斩草若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皇帝并不再逼问，而是转口笑问道生牛犊不怕虎，你倒是说说，这根若是除了，难道这天下就无庞的根了？”

见沈清秋并不答话，沉了沉片刻，又继续道道一途，无所是，无所莫，无黑白之分、善恶之别，归根结底在于驭人，天下英才皆驭之，方是盛世长明之时！”

沈清秋皱了皱眉，一时无话可说，忽而想起自己父亲那样的忠贞之臣，也同样死在了这皇帝手下，一时胃里不免翻江倒海，嫌恶难忍，半晌才沉声道：“旁的事情不提，单说他为了私通外敌，使得荆州粮草供应不全，便已使众将心寒齿冷，这样的人，陛下也用？”

皇帝也仅认为沈清秋是不敢苟同，这才轻轻一嗤，冷笑道：“所以朕才说你自以为是！明眼看着私通外敌不假，可我南诏当真失了疆土半分？你这点心思，在他看来岂非是昭然若揭，还能教你闹到了朕这里来？”“论心思，论计谋，你拿什么同他相比？说到底，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沈清秋垂眸默不作声，这时才想起宋沂源往日的那些话来，赫然有悟下这里，只有得板上钉钉之事方能拿到面上来，命如草芥，不过蝼蚁。

“别在这杵着了，下去罢！”皇帝你了眼沈清秋，见她镇定异常，心下陡然不悦道。

沈清秋如今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修罗场，不过行几步，又闻皇帝折首问道记得你是荆州人？”

“是！”沈清秋愣了愣，如实道。

“下去罢！”皇帝撇了撇眉，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出口来，摆手便道。沈清秋迟疑片刻，睨了眼皇帝，这才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