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艮听的仔细,似懂非懂。
“不着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梁艮若有所思,青牛纹丝不动,生怕打乱了梁艮的思路。片刻之后,梁艮试探着说道:“您说我站的不够高,指的身份地位吗?”
老者满意的微笑:“哦?孺子可教,可教。天下间谁站的最高?”
梁艮想了想:“皇帝。”
“知道皇帝每天都做什么的吗?”
“主沉浮,安百姓。”
老者越听越有味:“何以安抚百姓?”
“仓癝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百姓吃的饱穿的暖,方知礼节荣辱。为国之道食不如信,所以安抚苍生不但要百姓吃的饱穿的暖,还要得到百姓的信任,若一个君主做不到这一点,那便有违苍生,不可行臣道。”
“假如由你辅佐社稷,帝王残暴不仁,你将怎样?”
“我将以仁德圣贤劝之。”
“要是帝王冥顽不灵呢?”
梁艮想了想说道:“那就取而代之。”
老者满意的点点头,一个八岁孩童说出此话,即是大逆不道,又可以是戏言。
“孩子,此番话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万不可再对他人提起。”
梁艮懂事的点点头,说了句记下了。
老者
从怀中掏出一块古朴的青色玉牌交给梁艮,梁艮接过之后仔细端详,上面苍劲有力刻着两个古文字,未曾上过学的梁艮不认识。
“老爷爷,上面写的什么字?”
“想知道吗?”
“想。”
“想知道的话,拿着它去书院的最顶峰。”老者指了指凤栾山顶上那座巍峨雄壮的宝象楼阁:“看到没有,那座高楼叫登朝阁,你只要到了那里,天天有好吃的,天天可以看书,再也不用在院墙外面偷听了。等你看的书多了,上面的字自然就认识了。”
梁艮摇摇头:“那里的人太凶,我不想去。”
老者哈哈一笑:“怎么?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娃娃,还怕他们?”
梁艮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太情愿:“他们不让我进怎么办?”
“有人阻拦,就拿着这块玉牌让他看,顺便甩他一脸牛粪。”
梁艮嘿嘿一笑:“那我得多准备一些。那些家伙不讲理着呢。”
“不如这样,骑你的青牛去,还怕牛粪不够吗?”
梁艮倒是想带青牛一起,可牛是刘员外家的,不问而取是为盗,正为难时,老者说:“放心把,你骑走就行,今天日落前会有人给牛主人家送银两,你...”老者还有话要说,忽然止住,仰望星空,一颗硕大的流星划过天际。老者掐指一算:“不好,果然还是要变天。”回头对梁艮说道:“娃娃,我要先走一步,你现在动身去凤麓书院,以青牛的脚程,到了那正好早课结束,去给那些眼睛长在头顶的书生们长点教训吧。”说完一声鹤鸣,腾空离去。
日出东方,梁艮细细想来,仙鹤、仙人、登朝阁、自己的青牛、还有可以往那首府圣院的人脸上甩牛粪,随便哪一样都像是做梦一般。但是古朴玉牌实实在在在自己手中,心一横,反正一无所有,还怕把天捅个窟窿吗?
鹤背上老者自言自语:“你说那孩子与你心神相融?”“有意思,有点儿意思。”“他还未开懵,无法感知万物。”“我黄阳明活了近三个甲子,终于碰到了道中人,央央大道不再独我。”“好,好,好。”
凤栾山高近千丈,传说早年间山峰陡峭高耸入云,从山下攀登,可以直达仙境。只是山上长满了仙草灵芝,多有猛禽灵兽守护,登山之人多半葬身猛兽腹中。
后来,不知何年,也不知何故,与世隔绝的凤栾山被仙人一剑削去山头,在山上留下数十里的平地。不少寻仙问道之人在上面搭芦避世,直到北国始皇开朝立代,大动土木修建了这凤麓书院。
以兵征世建功立业的始皇可谓高瞻远瞩,深知打江山需要人才,守江山更需要贤能,若没有先人留下的这座文学宝库,谁能保证北国能享三百年安宁。
凤麓书院内前院楼阁环宇青舍密密,道林八百众,书院三千徒,讲堂、学斋、书楼、经堂、文庙,供祀井然有序,杂役、护院、教学、内贡等等足有三四万人。
后院古木参天林木荫翳,登朝阁独占小半凤栾山,书院内大部分古文宝典都收藏在阁内。平日里后院空无一人,谁也不敢偷偷潜入偷学圣文。江湖上好武者少有痴迷文学,所以不必担心有人强行闯入,就算有,那登朝楼顶的几位百岁以上的妖孽也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