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兵点起烟挥起铲儿(2 / 2)

兵与少年 青城龙猫 1879 字 2021-03-03

“没啥,你说解放军是不是闲的没事做才出来郊游的?”老农看着望不到尾巴停下来休整的人链,眼睛里有羡慕、有嫉妒、也有慢慢的不理解。在他眼里这样背着包走在乡间的路上爬坡上坎的就是城里人的郊游;解放军的这种拉练无疑是集体郊游踏青。让人觉得浪费了公民纳的税收。

春哥被逗笑了,那时的春哥一定有很多理由驳斥那个老农。毕竟老农只是看到了他看到的;队伍里休整时一个个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不雅行径他无缘得见。解释时有些多余的,被这位老农解释清楚;还是会碰到下一个老农的,一个个解释过去吗?春哥显然不是一个喜欢重复解释的人。于是他破罐子破摔的说道:“是啊,是有些闲的蛋疼。”

拉练是安全的,基本上在外训之前都要拉练;对新兵长途行军进行一次摸底考核。没有什么难度;有一双脚能扛得起的负重一路走到终点就可以了。而外训则不一样;拉练手里的武器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一块绝对不能扔的负重。除了重其他一点意义都没有;背着这些折磨人的负重只能默默忍耐。而外训是有负重以外其他用途的;它们的肚子里会有你在热血睡梦里的弹药,那些弹药安安静静的排列在弹夹里。在外训结束时最后阶段的演习里,你可以最大程度的还原你的梦境。

相比之下,外训着实有些危险。但是那又如何?真的没有危险的游戏那时不存在的;吃饭都有噎死的可能。与其活的芸芸众生,不如直面一次生死考验趟过去做一个真正男儿。

冯乐的意外就发生在这次演习中,演习毕竟不是真正的实战。所有的爆破点都是提前告知的;与其说是应对突发事件频出的战场,不如说是在尽量熟悉战场。祖兵班长相当老练带着一个班的弟兄在阵地穿插上游刃有余,作为班长他负责对整个班的顾虑。每到一处火力掩护点卧倒隐蔽他都要对每个班里的兵进行确认。确保它们在掩护点保护范围之内,演习火力辐射不到这帮后生晚辈们。对于老兵祖兵班长时相对放心的;毕竟不是第一次参加演习。哪里安全心理都有一杆秤,各自带着的人都会被得到悉心的指导。

冯乐带着两个人,在这次掘进穿插的隐蔽带祖兵班长老练的下达行动命令。早有经验的冯乐已经趴下了,他带的新兵则有些迟钝。无论如何都是新兵,多多少少会有些紧张。冯乐无奈趴好的隐蔽动作伸出了手摁下了那个不知死活新兵的头。臂肘被新兵的头顶起一块高于地面的露出,冯乐没有注意到。毕竟贴地飞行的弹药破片属实罕见;好死不死的自己会遇到吗?

会!冰冷的现实回答了冯乐。仅管已经在弹药破片的有效杀伤半径之外了;仅管贴地破片的确少见。掩体后只露出一个肘臂的冯乐,肘臂被一块米粒大小的破片洞穿而过。破片擦伤了肘臂的骨头;很痛!冯乐来不及忍耐大叫出声。穿插演习被迫结束,树心班长离得很近带着国旭班长急忙急救。火力过后这个据点算是拔掉了在即使请求暂停后,树心班长及时到场施救。树心班长不会专业的战场救援术;他只能抽出匕首划开冯乐的迷彩服。确认伤口后摁压止血拆开急救包进行包扎。

祖兵班长赶来的时候,冯乐疼的死去活来。没有办法祖兵班长安排人撤离演习区送出冯乐;好在医疗队一直都在静候已被随时处理紧急情况;平常医疗队的存在就是个摆设。如果不是出于责任的考虑,这帮并不弱于铁血战士的军医并不介意在这无聊的演习里充当打酱油的角色。与其让人送出来救治,他们有时候更倾向于进去战场救护。

冯乐送上了医疗车,医疗车里有手术台;无影灯下,医生观察伤口等麻利而有准确。卫生队队长拿着镊子拔开贯穿的伤口,一遍辨别一遍给新卫生员讲解这来之不易的贯穿伤实例。仿佛不经意的询问:

“你抬下手臂,我换个卫生垫”

卫生队队长看着冯乐的反应有些艰难;虽有决定把反应送到医院急救。

冯乐被吓得半死,去医院急救就扯淡了。战场救护的58岁老军医队长都办不了吗?晃晃荡荡去医院的路让冯乐忐忑到了极点。

其实这完全是大惊小怪,老卫生队队长是个绝对厉害的医生。他简简单单的把看伤口就从狭窄的创口里看到破碎的骨头了;一句抬手臂的试探,就是确认骨头损伤程度。急救车里没有x光机;骨头确认不能凭着自己感觉来,万一失误就是冯乐这个年轻人一条手臂的事。出于谨慎冯乐被队长送到藏区医院进行x片透析。

骨头的确裂了,都是不至于开刀。进过紧急救治,x光片压根没有地方医院那样所谓的等待自己。拍完就拿到了片子;骨科急救的主任撇撇嘴,他们作为军医院的中流砥柱;其手腕也不是盖的跟卫生队队长的医术相比只会更专精不会有水分。他们很理解卫生队队长的想法,在确认完损伤程度后。拉来了小护士进行现场贯穿伤辨识;止血结痂的伤口被再次拔开供人教学使用。冯乐没有办法;他知道所有的兵的都知道。这是部队军医水平的一种证明,你要是敢打断他的现场教学;你会死的很憔悴。原本就不温柔的救治手段会更加粗暴;这帮掌握精密医疗手段的人,在具备一个战士身份的同时没有任何职业比他们更加懂得让一个人保持在最大疼痛下让人温顺如待宰的羔羊。

仿佛是经历一场小白鼠的投胎体验,急救的主任详细的讲解了贯穿伤的种种知识点;引得一帮小护士频频记笔记。冯乐就在无奈和无语中进行着救治;这也难怪面对吴晗的小手术冯乐熟视无睹的淡定。

最终贯穿伤塞上了一条棉花。这事冯乐说的,他压根看不懂医疗的手段。一心想着早点结束;期间作死的催促了几次。主任眉头一皱;冯乐相当快乐。

第二天冯乐便出院了,演习的重要性不允许小病小痛的人员偷懒。冯乐的贯穿伤在正常人的印象里的确算得上是惨烈;但是部队的特殊性让很多兵更加理性冷静。仅管不是医生,但是在扫视一眼检测报告后询问主任是不是可以出院观察。

冯乐出来藏区的军医院,主任完全没有挽留冯乐的怜悯之心。也许是因为冯乐昨天的催促主任还肯定的说冯乐其实就是伤口惨烈其实并无大碍的医嘱。

于是回到营帐的冯乐在人头不够的情况下,带伤去站了好久的岗哨。

再后来回到四川营区,伤口就好差不多了。莫名其妙的收了一次伤,却一点都没有受伤的待遇;作实让人郁闷。紧接着又是一年四季更迭;冯乐依然恢复如初。在秋日渐来之际,他等到了我和少根葱、莫奶奶、小志、吴晗、死鱼及小亮子。迎来了他带的第一个班——新兵连十班

(入伍之处,冯乐成了我的新兵班长。关于故事的开始的重要性;冯乐的存在不可磨灭。他无声的告诉了我很多事和道理,那时候的他受了很严重的伤;但是并没有可以矫情的机会。血水的腥臭和伤口的疼痛只有他自己知道。战友很忙,演习在他出事的禁戒下更加紧张的一丝不苟。所有人无暇他顾。冯乐很识趣不吵也不哭,他是个大男孩了。矫情给谁看?想开点大家都很忙不是不在意你,祖兵班长后补的东坡大肘子的香味不是很好吃么?这不就够够的了吗?爷们儿——伤口的疤是勋章,心照不宣的心心相惜事妙不可言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