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官员们立刻炸锅，窃窃私语起来，难道这事跟曹县令有关？

曹令泽看了看那秃头，摇摇头，慢慢回答道：回禀钦差大人，下官从未见过此人，不知是何人？曹令泽身为县尊，万事缠身，各类事务都有专人管理，曹府的一些事情也并非完全知道，眼前这个人就真是从未见过。

听史祥的话，曹令泽已然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大概能推演出这件事情的原形，曹林定是派出这秃头截杀蔡世年，功成后自己却落网，见曹林并未出现，稍微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

长孙晟用一块方木猛的一拍案桌，啪一声特殊的声响：列为有所不知，这位就是绿林中威名赫赫的血头陀苦渡大师！

长孙晟向众人介绍完跪地的这位陌生头陀后，继续厉声说道：十年前，你凭借一双肉掌力杀河北三英，从此声名鹊起，八年前，涿郡一户士绅全家二十五口一夜间全部死于你的双刀之下，六年前，你又纠集绿林，在怀远城外伏击了即将上任的守将，劫得军饷无数，五年前，你在安阳奸+杀了王家小姐，两年前，你趁战乱无端杀死三个平民，你的血债有人给你记着呢。

如今你受何人指使，如何对那黄松公下的毒手，又是受何人指使，杀了那县尉蔡世年，事到如今还是你自己说吧，否则难免受大刑之苦！

大堂内顿时寂静无声，有的人在愤怒血头陀的血债，有的人在惊奇长孙晟的手段，也有的人在暗自担心。

这些惨案已过去多年，此刻被朝廷钦差当堂抖露出来，血头陀如寒芒在背，回想起中平巷里那位将军的话，纵横江湖十余载，每天过着刀头舔血的飘零日子，从杀了河北三英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会有今天的下场，血头陀到早有心理准备。

原本血头陀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直到史祥说出那些令他动容的话语，才终于明白，家底还是被人查到，那可伶的妻儿，唯一能为他们赎回一条性命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乖乖就范，再凶戾的匪徒心底也有着柔弱之处，史祥牢牢抓住了血头陀的软肋。

此时血头陀目露凶光，声音沙哑的说道：曹令泽，你家的好儿子，毫无江湖道义，真是猪狗不如，枉我对他一片忠心，生死关头，他自己跑了，根本不顾我们这些江湖草莽，老子的命交给你曹家，实在是不值当。

大胆匪徒，这是相州总管府公堂，钦差大人在上，我从未见过你，你却疯狗一般胡乱咬人，是何道理。曹令泽听得心惊胆战，大概是大儿子曹林逃得太快，犯了江湖人的忌讳，恐怕这家伙已经被撬开了嘴，想到这里，脸上立刻蒙上一层寒霜。

曹大人，你那人渣儿子还不是出自你的调教，干那些事见不得光，是不是杀了蔡世年后就轮到我们，你曹家现在可谓是凤凰要落毛，墙倒，众人是要推的，，，

你少废话，还不从实招供。史祥打断了血头陀的唠叨。

没想到杀人不眨眼的恶僧伏法后却是这等婆婆妈妈，杨墨这样想着人心，想着此时事情的大致走向，基本没有偏离轨道，那和尚说得好，曹家要掉毛了，恐怕不止于此哦，县尊大人！

你曹家全家都该死，你那大公子曹林，枉称江湖好汉，为人歹毒，心狠手辣，翻脸无情，我曾亲眼见他翻脸杀了酒席上的同伴，那二公子曹豹，到处拈花惹草，强抢民女，霸占人妻，猪狗不如，，，

住口，你这厮疯了，给我拖下去打，，，曹令泽气急败坏之下，完全忘记了此时是在总管府，并非他一手遮天的县衙，话说道一半才反应过来，硬生生收了回去。

曹大人稍安勿躁，这匪徒对你曹家仇恨还真是深啊，也罢，长孙大人，还是由末将来问他吧？史祥见血头陀不知所云，全然抓不住重点，将刚才跟他说的话抛到脑后去了。

在长孙晟点头准许后，史祥开始了堂上审问：

六月十五的晚上，你受何人指使，如何下手伤了那黄松公？

当晚曹林找到洒家，说要我办一件事情，让我连夜潜入学政黄松公家杀了他，我们有我们的规矩，至于为什么要杀是不能问也不能知道的，后来曹林给了我一大包银两，先前我们有过往来，就敲定了这一单。后来我就到了黄家，按照曹大人的吩咐，用阎罗指点了后脑的穴道，若非仔细之人，一般查不出来。

长孙晟身边的尉迟迥听到这里，忍不住猛的站起身来，大怒道：放肆，立刻传曹林！眼睛却扫向曹令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