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妍也不理会他,径直上了马车,匆匆离去。
曹令泽在千金公主走后,没有进入牢房,却是对牢吏叮嘱了几句后往曹府疾步而去。
待到傍晚,短暂的阴霾过后,倾盆般的暴雨终于来临,雨水肆虐,洗不尽邺城铅华!
暴雨笼罩邺城的景象杨墨是暂时看不见了,在这个酷似地狱的地方,似乎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王府公主身上,体力有所恢复后,杨墨静下心来将整件事情又梳理了一遍,推演了曹家可能拿出来的后手,想清楚后,有些黯然伤神,自己手里的资源实在是吃紧,可以拿来应对的方案也存在着很多不确定因素,正在头脑发胀的时候,门口响起了脚步声。
那个将被县尊大人重重责罚的心腹郑二,此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威风,带着胖子、李长亭和一个娃娃脸走了进来,嘴里吐槽:他娘的,晦气,安心吃顿酒都被搅局,看看那小子怎么样了,要是真死了,到时候县尊大人为了向赵王府交差,我们几个铁定被拿来当炮灰。
胖子往常最是听郑二的,在亲眼目睹了曹二公子被那个疯子咬掉耳朵的震撼场面后,现在还心有余悸,正在犹豫要不要去,一旁的李长亭早已顺手端了一盏油灯进来,俯身查看,嘴里喊道:杨公子,杨公子,你感觉怎么样?
杨墨微微动了一下,张开眼睛木然的看着满脸胡须的牢吏,对方见此情景,又转身从桌上端来一碗水,将杨墨扶起来,故意背对着其他人,喂他喝了几口,投来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回头朝牢房外喊道:郑班头,这厮还有气息,不过也只是吊着一口气,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杨墨发现有些异样,明显这家伙是在暗中帮自己,一时间摸不清来历,立刻涌上来一个初步判断:卧底,自己人,到底是谁派来的呢?
郑二听了李长亭的话,稍微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兀自骂骂咧咧:一个贱种,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还挺大能耐,连王府公主都惊动了,可老子却被你坑苦了,还挨了县尊的大耳刮子,要不是上峰有交代,让你尝尝我们牢城的新花样,呸!说着还往一旁的邢架上瞟了几眼。
郑二用力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大概是有些疲惫了,扯个破锣嗓子问道:今晚谁当值,给老子看好了,我回去眯一会儿,这一天累的。
一旁的胖子吞吞吐吐的挤出几个字:头,今晚,今晚我当值,只是,只是老娘尚在病中,家中无人照料,可否让小六顶替一下?
娃娃脸小牢吏错愕的看着他,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李长亭见状站起来抱拳道:班头,今晚我正好无事,不过既然人犯事关重大,我看就由我留下来跟小六一起当值了,这地牢层层叠叠,每一处都有衙役把守,牢城外还有一营甲士驻守,谅他一个文弱书生还能生出事端来。
郑二见平日里寡言仗义的李长亭踊跃请命,心想此人办事一向稳妥,由他当值那再好不过,当下高兴起来:那好,就劳烦李大哥了,需看仔细了,这小子是个疯子,别闹出什么意外来。
班头放心。说完将牢门上了锁,独自坐在桌前喝水。
郑二这才用手掌拍在胖子脑袋上:就你事多,走吧!
郑二和胖子离开后,就只剩下了李长亭和那个叫小六的牢吏。根据时辰推算,天应该是黑了,外面的雨声完全被这地牢隔绝。
李长亭瞟了一眼牢房里的少年公子,转身对小六吩咐道:小六,这菜也凉了,酒也喝完了,去门口看看有什么吃的,弄点来,顺便再打点酒,夜里可不好熬,对了,记得弄点粥来。
李长亭说着递给小六几个铜钱,小六在这里年纪最小,往日里没少被郑二和胖子欺负,只有这李长亭对他不错,从来不打骂他,见李长亭吩咐他打酒来共饮,高兴的出去了。
李长亭这才凑过来,低声问道:杨公子,你感觉怎么样了?能说话吗?
杨墨一直潜心观察牢房里的这一幕,这家伙支开人,意图变得明显起来,要么有话要说,要么就该痛下杀手了,这也是之前在他脑海里推演过的场景,不觉本能的提高了警惕,故作不能说话的模样。
见杨墨没有回答,李长亭露出失望的眼神,长叹了一口气:唉,这世道,要是真能变成公子所说的那样就好了。可这天下,弱肉强食,连公子这般有血性的男儿都沦落至此,,,说着将一只碗里剩下的酒灌进嘴里,开始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