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宇文妍怀着相似情怀的是另一个叫康宁的女孩。
康家虽算不得豪门,比之宇文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康家却也将康宁教养得性情恭顺,端庄贤淑,已然有了大家闺秀风范,加之长相玲珑精致,已经令不少世家子弟和青年才俊神魂颠倒,那曹豹就是其中一只。
最早得知县学书院情形的就是她,自从晴儿嘴里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讲述一番后,康宁的内心就没有平静过,仿佛在晨湖里扔下一大块石头。
康宁琴棋书画皆通,当晚,就着晴儿口述那个公子的容貌,在纸上画出了那个少年的画像,只画了三次就让晴儿惊呼起来:就是他!可以想象在她心目中不止幻想过一千次对方的模样。
自从拿了那张被人手抄的纸回来,晴儿发现小姐似乎得了失心疯,经常独自去到爬满藤条的亭子里发呆,经常自言自语重复着那纸上的内容:夫为妻纲,是强调夫为尊,妻为卑,若妻贤夫愚,则贤妻不必再以愚夫为纲,当反其道而行;有礼可视,有礼可听,有礼可言,有礼可动,那好办,创造一套礼出来,人们就可以做他们想做的事情,喜欢他们喜欢的姑娘,看他们爱看的东西,说他们想说的话。
各自的出身不同,切入点自然也各有差异。康宁想着那个大胆随性的轮廓,既然他不拘小节,甚至还可以妻为夫纲,是否有些没有骨气,不过若能共同创造一套属于自己家的礼也真心不错,呵呵!
康宁想着将来若真和那家伙做了夫妻,这些奇奇怪怪思想终将会化为现实,提前了解深思一番也属寻常,若真如他所言,似乎妻贤于夫的格调也能成立,这一点自信康宁还是有的,到时候也当能驾驭住,实在不行,不听话就用鞭子抽他,不知是怎样一种另类情怀,脸红,恶心,欲罢不能!
只是来福酒肆怎么就迟迟不来提亲呢,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突厥佗钵大可汗都能死,证明这世上万事皆有可能。正如康宁所想,岔子正在出,当天傍晚,邺城县衙的牢房内,杨墨身上布满血痕,可不就是被人用鞭子猛烈的抽打着嘛。
我日,这要折磨到什么时候,给小爷来个痛快的,反正前一世过不下去了,选择自戕,总算还有点价值,可现在,没穿过来几天,只怕还来不及应付那阴狠的曹家,自己倒要先被玩死。
牢吏打累了,大口灌着凉水,吃惊的看着这个居然没有昏厥的少年,这大概得益于这一久跑步提升体质的结果。
背后的跳梁小丑浮出水面,曹豹带着恶奴耿通就站在一旁,看着习以为常的一幕,耿通从牢吏郑二手里接过鞭子,又在杨墨身上留下几声脆响,对方已经麻木,眼睛血红,耷拉着脑袋。
罪名自然是妄议朝政、亵渎皇威。原本武帝统一北齐后,除突厥依然猖獗,北方赢得了难得几年的太平日子,士人议论朝政乃是本性使然,更彰显其爱国情怀,只是这事情可大可小,寻常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在杨墨身上,自然有人拿来做文章,非将他置之死地。
曹豹一脸阴狠,觉得鞭子毫无营养,从一旁的火盆中扯出一根末端烧得通红的三角形板铁,狰狞的走向不成人形的少年,火盆边上立着两个牢吏,见最恐怖的一幕即将上演,嘴角忍不住抽搐。
在曹豹眼里,杨墨就是一只羔羊,随时可以食肉喝血。被后世称为烙铁的东西在杨墨眼前晃了晃,以刺耳的声音说道:小子,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放弃康家妹子,专心当你的少东家,我可以放你一马,如若不然,只怕要在你身上留点硬货,妄议朝政、亵渎圣上,你的言辞还有谋反的嫌疑,杀了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你想清楚没有?
这是杨墨第三次见到曹豹,每一次都有意想不到的惊喜,虽然大有躺枪的节奏,杨墨是成年人的心智,自然明白这样的人有着不同凡响的狠毒,更不想说些会遭报应之类的言辞洗脑,这些都没有用。
看着红得刺眼热浪滚滚的洛铁,突然感到千年后的现代真好,虽然不乏栽赃陷害、冤假错案、欺压良善行为,至少不会有这种违背伦常的酷刑,杨墨脑海里闪过几个人,母亲柳氏虽见识不凡,可毕竟是平常人家,而且是女流,救下自己的可能性不大。
那天晚上的不速之客史祥,身份地位应当不低,可仅有一面之缘,后来原本要去拜访一番,却被晕倒在雨中美得没边的郡主搅局,况且对于史祥来说,交情实在太浅,谁会为别人强自出头呢!
剩下一个有过交集的女孩,后来知道她是一个郡主,虽然做过一些铺垫,效果如何却是无法把握,都不现实啊,至于那个素未谋面的康家小姐,,,算了,只能靠自己,谁不是靠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