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片刻,亓哲心中便已经有了决定。
他看向了姜若桀,淡淡道:“此事,孤有决策了,不过孤真是不懂,你为何要对孤说这些?”
“因为主上如今的心情与我一致,况且我还想在主上这里求个恩典。”
他不紧不慢地与亓哲说着话,丝毫不像个少年人,而此刻亓哲也正挑眉疑惑地望着这个从姜国而来的质子。
从前亓哲从未将此人放在眼里,心想着将他留在公主府也算是变相的软禁,可这几日同他说话才发现,姜若桀并非一个普通少年。
他的眼神之中有许多少年人不该有的东西。
“什么恩典?”
亓哲瞧着眼前这位,并不知道接下来他即将同自己说什么,他只知道,若是姜若桀开口,那必定不是一件寻常事。
随后,只见姜若桀跪倒在了地上,以齐朝的礼节磕了三个头,道:“请主上放我回姜国。”
这话一开口,亓哲便紧锁住了眉头,而今亓娇虽然殁了,但他始终都是齐朝的驸马,若是如此平白回了姜国,岂不是遭世人取笑?
况且,留着姜若桀,总归有利处的,亓哲也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就答应下来。
“此事,可慢慢商议。”
亓哲握着拳,眼底掠过一丝愠色,他想要不动声色地将此事糊弄过去,然而姜若桀却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儿。
他依旧跪在原地,对亓哲表明了决心:“主上,在齐朝多年,始终不敢忘记齐朝给过的恩情,然
此事是我深思熟虑过的,我知道我没有立场向您请求这个恩赐,但长公主之事后,我深知,齐朝已无再让我待下去的理由,况且——”
这时少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势在必得,冷冷道:“况且,主上既然已经成就了这番霸业,铲除了异己,留下我与不留下我又有什么分别呢?长公主这颗棋子已然陨落,我只是一个只剩下半条命的废物质子,与您而言,其实根本不算什么。”
这话让亓哲和莫惜桐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姜若桀要比他们想象之中的更加难控制一些,而此刻姜若桀口中所说的,正是此番清剿逆贼的计划,人人皆是其中棋子,唯有亓哲是掌局者,而亓娇的死虽说是意外,但归根结底也与亓哲本身逃不了干系。
而姜若桀并未明说,却早已将自己的决心袒露,亓哲明白,他既然敢开口,便有十足把握,若是手上握有筹码,亓哲便不得不防。
“可你是我齐朝驸马,你若回去,恐怕不妥。”
亓哲试探着说道,可对面的少年似乎给出了十分合理的解释,笑道:“主上,您大可不必担心,既然长公主已逝,我留在这里不留在这里无人会在意,况且我已经渡了半条命给长公主,自然是命不久矣,若是客死齐朝,怕是世人皆会指责主上,未曾照料好自己的妹婿……”
这番话果真是让亓哲无话可说,该说的都已经被姜若桀说了个明白,
如今他继续忽视这番请求显然也不合理。
莫惜桐与他相视,心中该有的决定已然有了,与其留着一个毫无价值的人,不如尽早送他回去。
“几日后,我便下命送你回姜国。”
亓哲的语气中带着三分不情愿,可他也只能如此,若是强行留着姜若桀,还不知道这位看上去并无什么利爪的少年会做出何等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