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有灯，看起来应该有人，来之前，黎汐打过家长留的电话，但已关机。

所幸他们没扑空。

黎汐在大门前按了按门铃，里面没有任何反应。

又按了好久，才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烦躁地问：“谁啊？”

“我是沈墨的班主任。”

“老师？”男人从里面开了门出来，穿了一条短裤，上身赤膊，很不雅观，“老师大半夜地来干什么？……”

他骂骂咧咧地从院子里出来给黎汐开了门。

“有什么事？”他皱着眉头，审视着黎汐，“你说你是老师，有工作证？”

黎汐拿出证件，“我是来和你们沟通沈默的事。”

“她有什么事？”

“我们……能进去说吗？”黎汐问。

男人看了看林明森，“他也是老师？”

“对，他是我们班的数学老师。”黎汐说谎都不用眨眼，她觉得有林明森在旁边，还是要安全点。

男人打量了林明森一番，看他一表人才，便转身，说：“进来吧。”

两人跟着进了屋子，黎汐不知道如何下脚。

客厅里，全是空了的酒瓶子和一些外卖垃圾，另外有一些零散的烟头，散落在这些垃圾之间。

它们发出一阵阵臭味。

发酵的酒酸味和饭菜的馊味。

“进来坐吗？”男人站在垃圾中间，笑了笑，露出了一口因长期吸食香烟而导致的黄牙。

“算了，我们还是去院子里吧。”男人说着，便拉了三只凳子，三人一起出了院子。

黎汐从来没见过如此脏的家。

就是拾荒的老人，垃圾都会整整齐齐地码在一旁。

他们坐在院子里，头上挂着一盏白炽灯，晚风吹着飘飘荡荡。

男人又拿了烟出来，不管不顾地抽了起来。

“抽吗？”男人递过一支香烟，问林明森。

林明森说：“不抽。”

男人收回手：“男人不抽烟喝酒，活着有什么意义？”

黎汐说了来的目的：“沈墨爸爸，最近你有关注过沈墨吗？”

男人的烟在嘴里叼着，可以看见他的胡渣：“年龄这么大了，还需要我关注？”

“她还未成年，还是个学生。”

“她马上就18了，怎么没成年？我给她点饭吃，还管她什么？”

黎汐想这男人自己都管不过来，怎么可能管自己的女儿，小心地试探问：“请问沈墨她妈妈……”

男人把香烟夹在手上。

“她妈妈？她跟你说她有妈妈？她妈妈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可能死了吧。”他淡淡地说，仿佛老婆怎么样都同他无关了。

黎汐也不好再提了，这样看来，沈墨的妈妈可能很少回来，也很少管沈墨。

“沈爸爸，沈墨在学校最近表现得不太好，这事你需要了解吗？”黎汐认为可能这躺白跑了，沈墨的父母根本不想关心她的事。

男人顺口问：“怎么，打架了？还是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