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汐道:“你去也没意义。”
“我已经决定了,走吧。”林子乔穿得整整齐齐,黎汐转念一想,去就去吧,对方是个女人,应该不会起什么冲突。
顺广县县城,黎汐手里捏着林明启给的地址,身后跟着林子乔和沈墨,穿了几条小巷,终于在一个衣服店前停了下来。
店里,一个女人穿着光鲜,脸上还化了淡妆,正和客人谈价格。
“100块,要卖就卖!”那客人是个年轻人,听口气,是个砍价的高手。
女人摆了摆手:“120,不能再便宜了,不买就去别家吧,我不可能亏本卖的。”
说着,女人就把衣服抖了抖,挂在了衣架上。
那客人也许是真喜欢那衣服,狠了狠心说:“算了算了,120就当打麻将输了,那总得送我一双袜子嘛。”
女人也爽快:“挑吧挑吧,真拿你们这种人没办法,都像你这样的,我怎么赚钱呀,房租也贵,吃饭也贵……”
女人说着说着,眼睛就瞄到了外面的三个人身上。
沈墨正呡着嘴看着她,那双眼睛里,包含了无数的情绪,渴望,喜悦和慰藉。
唯独没有埋怨。
她是不会埋怨自己的母亲的,母亲是第一受害人,即使她替母亲承担了皮肉之痛,她也毫无怨言。
母亲就是她的靠山,是她的恩人。
客人拿了钱后,就提着装着衣服的袋子走了,外面三个人和店里的女人相对而站。
好久了,女人才回过神来,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墨墨,你怎么来了?”她擦了一把眼泪,向黎汐和林子乔说,“来,都进来,进来坐。”
店里很小,衣服挂得满满当当的,都是些年轻人穿的衣服,杂牌。
她端了三张重合的凳子,一一摆开递给黎汐他们。
“妈,这是黎老师,这是我同学林子乔。”沈墨说话声音平稳,但眼里有很清晰的未流下的泪水,黎汐能看得见。
“黎老师,我认得您,去年开家长会的时候,我见过您。”沈母说。
“沈墨妈妈,我们今天来……”
“我知道,黎老师,我在这里也不安生,我也想回去,我也舍不得我女儿。”沈母又看了看沈墨,说,“墨墨,我知道我不该就这样走了,可你爸他实在太过分了……”
“妈,我没怪您。”沈墨坐在沈母旁边,低着头。
“黎老师,我到这个小地方来开个小店,也真是走投无路了,我是做电商的,早些年确实赚了些钱,前段时间不知怎么被整了,有人告我卖假货,做了好多年的店铺就被封了,那段时间心情很不好,回家还天天被墨墨爸打,又想墨墨已经大了,只要不间断地给她寄生活费就行,就干脆一走了之了,到我朋友这里。”
沈母翻了翻裤管,那里有大大小小的疤痕。一直往上,还有一些不大不小的圆形伤疤。
“他要么用棒打,要么用绳子打,要么用烟头烫。”沈母把裤管放下,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