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医顿了顿,终究是无可奈何,只得应是。
宇文漠这才道:“有劳江太医连夜奔波来这一趟,先去偏殿稍事歇息,一早散了朝之后,还得劳你同本王一道去御书房,告御状。”
江太医点了点头,便拎着药箱退出去了。
宇文漠这才扯过一旁的帕子,捂嘴剧烈的咳了起来。
一阵咳嗽过后,将帕子拿开,上面赫然有了死死血迹。
宇文漠摇头苦笑一声,将帕子塞入枕头下。
他不想让安嬷嬷瞧见,否则又该是抹一夜的眼泪了。
次日一早。
安嬷嬷便派了个宫女去大殿外守候,一旦散朝,便立即来回禀。
宇文漠身着里衣,披头散发,连冠都没有戴,脸色亦憔悴不堪,因着一夜未眠,两只眼珠子都凹陷进去了,像两口大枯井似的。
作这副打扮,无非也是想让父皇见了,能对他心生怜悯一些罢了。
大历君主一般是卯时起床上早朝,辰时才散朝,若是无事,散朝便要早些。
今日在朝堂上,正好说了一下大历与出索国的战局,捷报是快马加鞭送来的,得知宇文祁打了胜仗,皇上龙颜大悦。
文武百官却就‘乘胜追击’和‘停战讲和’吵了起来。
文官武将向来是政见不合的,文官讲和,武将主战。
文臣一派:“不可再战,出索每年都要在边境闹出动静,边境百姓苦不堪言,战争一起,徭役赋税加重,百姓怕是要没有活路了,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不给百姓活路,怕是要生乱子。”
武将:“正因为出索国连年骚扰边境,才导致百姓没有安生日子过,如今太子殿下善战,亲上战场,将士们经血沸腾,更应该乘胜追击,直捣黄龙,将出索变为我国的附属国,岂不是一劳永逸?”
文臣又道:“此言差矣,一味善战,不说后方粮草是否跟得上,将士们的体能也跟不上,届时,疲劳作战,只会导致损失惨重。”
“你们这些握笔杆子的文臣上过战场么?你们知道战场上该如何排兵布阵吗?因地制宜,就地取材的道理,你们不是比我们这些莽夫更懂吗?”
两批朝臣吵的不可开交。
皇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底下还没分出个高低来。
最后还是他一巴掌拍在龙椅上,闹出动静,底下的人才安静了下来。
皇帝看了一眼宇文厉,问道:“端王,你来说说,该战还是该和?”
近日,宇文厉学得乖巧,再加上底下的臣子有意扶持,他也就顺势而为,将城防局都尉一职给了他。
城防局的防卫加重了,无论内城还是外城,乱子都比从前少了。
可见,他是用了心的。
宇文厉用余光看了王太师一眼,这才从队列中出来,躬身道:“回皇上,儿臣主张讲和,适才文武两派大臣言之都有理,但毕竟还得结合实际来看,军队在前线搏命,朝廷自是得备足粮草。”
“去年不是丰年,朝堂开仓放粮有之,下发赈灾银亦有,国库空虚是其一,怕是供给不了长久作战的粮草。其二,粮草不足,势必增重徭役赋税,引起内乱也是有的,内乱一起,外又未平,那可就是腹背受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