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老将军捂着臂膀坐在地上,身上的铠甲都被挑的七零八落的,胸前一个长长的口子划开,连里衣都露了出来。
总之是狼狈不堪,与出战前那个威严的面容大不相符。
若是忽略身上破烂的铠甲,看起来倒像是一个遭了难的农家老头。
宇文祁吩咐完琐事,这才踱步到他跟前,“老将军,您受了伤,且回营帐养伤罢,清理战场的事,本太子自会妥善安排。”
邓老将军捂着手臂在亲卫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太子聪慧过人,沉稳敛重,自是能妥善处置,老夫这就回营帐,不耽误太子办事。”
今日若不是宇文祁来得及时,他焉能有命在?
现下保住了命,他既不能帮衬,自不能捣乱才是。
况且,因为他一时贪功冒进,害死了大半同袍,这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这心里堵得慌,连呼吸一口气都觉得困难,闻着这似铁锈一般的血腥味,他这颗心更是难受。
宇文祁点了点头,招了招手,吩咐人过来抬走邓老将军。
待他们一走,燕青就走了过来,“殿下,出索国的人也有伤亡,可要一同下葬?”
“战死异乡已是可怜,若是不能入土为安,怕是会被山中的飞禽走兽蚕食,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一并埋了吧!”
宇文祁轻叹一声,两军交战,岂会有不死人的?
他想:只有国安泰,方的万户安居乐业,国强盛,方的百姓无惧忧患。
越是这般想,宇文祁越加坚定内心的想法,叫出索彻底惧怕,不敢再随时来侵扰。
若是两国签订了盟约,他们不遵守承诺,依旧前来挑衅,他不介意带兵踏平出索国。
军医处。
燕青点头应下,并且吩咐下去,“不分国界,通通都要入土为安。”
“是。”
众将士齐声应和。
善待敌人已故之身,希望将来自己战死异国他乡时,也能入土为安把。
军医处。
以罗太医和夏太医等人为首的大夫忙得不可开交,伤患一个接一个的送了回来。
柳澄澄带着春桃春杏也穿梭其中,能搭把手的就搭把手。
春桃一边给柳澄澄滚针,一边惋惜,“小姐,这样好的儿郎,断了腿,这辈子算是完了。如今,人昏迷着,自身如何尚且不得知,等醒来,怕是会痛不欲生呢。”
原本断腿就难愈合,更别说这被滚石砸得骨头都碎了的,日后,连走路都成问题,更别说上战场杀敌了。
想想大皇子,自打双膝受伤一来,便久坐轮椅,身子骨也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连带着脾气都变得越发古怪了呢。
“是吧!本该建功立业,却因断了腿,葬送了前程,是个人,心里都该是不甘心的。可惜,再不甘心也无济于事。”
柳澄澄何尝不惋惜?她生长于和平年代,何时见过这个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