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1 / 2)

惊时前去挖坟。

干等着白费时间,栗浓便道:“我们到庙里去看看吧。”

这个‘庙’,是媒婆透露出来的关于周子扬爱妾的重要情况,金原的人多少有点迷信,几乎人人都去庙里问过姻缘、寿数、财运。

周子扬的爱妾在婚后曾经去庙里叫师父给她看过手相,之所以是手相不是面相,是因为她一直戴着遮面的幕篱,不肯取下。

幕篱又和帷帽不同,幕篱长度直达脚踝,戴上连身形都看不清。当时这也没有引起什么争议,毕竟嫁了人,又是高门,不轻易抛头露面才对。

引起栗浓和席若泽警觉的正是看‘手’相。之前猜过死在放生渠的可能才是真正的侍妾,而那具尸体,没有右手。

之前因为狗的腹中有死者的戒指,所以推测可能是死者手上也留下了狗的齿痕,为防暴露,遂被砍了右手。

会不会那手上还有什么别的印记?

这个巧合很可疑。

席若泽一点头,站起身来,栗浓转身走在他前面。

虽然已经两天没有下雨,但地上仍旧有一些湿黏,绝不会像丰殷一样黄尘滚滚。

庙在山林间,湿气比城里还要更重,每根松针上都裹着薄薄一层水,树根处长满蘑菇,阴阴翳翳;唯独木林掩映下的青瓦佛寺人烟兴盛,有一股扑面的烟灰味。

俩人挤了进去,找到看相的地方。看相的地方只是平平无奇一间小屋,大师就在小屋里,外头只有一个头皮发青的小和尚呼呼喝喝,指挥着人们排队,人们也不敢造次,乖乖排着,已经排起了一队长龙。

俩人坠在队尾,很快后面又有了更长的尾巴。

阿及的话始终横在栗浓心头,栗浓又始终不太会隐藏情绪,就算知道要笑脸迎人不动如山,可总也做不好,勉力做了,也透露出一股深深的不自然。

一路来俩人话很少,席若泽的感觉又是远超常人的敏锐,要是平时看到这么多人排队的景象,栗浓肯定要讥讽地说一句:就算真神下凡,也不至于这样吧?这么多人问天机,也不怕累坏了大师傅。

可她今天没说,只是稍微有点烦躁,尽力回避和他对视说话。

席若泽便把手搭在栗浓肩膀上,开口问道:“怎么了?”

栗浓反问:“什么怎么了?”她又自顾自解释道:“破案心切罢了。”

席若泽看出来她在为什么赌气的样子,故意道:“心切到把我抛到后头,不牵我的手?”

他说着这话,手便轻轻碰了碰栗浓的手背,栗浓一瞬间心软了,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气生的实在莫名其妙。

她便无奈地握住了他的手。

手一交握,触到他虎口处厚厚硬硬的茧,栗浓微微叹了一口气,禁不住反思自己。

席若泽并没有欺骗之举,只是有事隐瞒,那大概是他的秘密,不肯叫任何人知道的。自己揪着人家的秘密不放做什么?

但她又不免有点委屈。

栗浓闷闷地不说话,不知不觉间,前头的队伍已经短了很多,栗浓的一只脚已经贴到了门槛。

她便百无聊赖地探头去看,看相的大师不露真容,整个人躲在帐帷后面,那边背光,只看得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如果要看手相,便将手穿过帐帷去,听那大师的声音。

帐帷外站着一个瘦和尚,很聒噪地叽叽喳喳,命众人守规矩,尖利的声音在脑袋顶回荡,喊的本就逼仄的空间变得更逼仄。

栗浓心里很不以为然,故作神秘也是神棍骗钱的好办法。

可不以为然归不以为然,排队还是很烦。

栗浓用手在腮边扇风透气。

这里人多又挤,栗浓本以为席若泽是不敢乱来的。可就在进门的一瞬,后人看不清里头状况,席若泽竟猛扑下来,环住她肩膀,但只紧紧抱了那么一瞬,便松开了手,也什么都没说,恍若一切没有发生。

栗浓斜着瞥了他一眼,席若泽又笑又叹:“你怎么总是这么气鼓鼓的?”

栗浓被他这大胆的行为弄得有点松弛,她终于忐忑不安地问出口:“席若泽,你是不会骗我的吧?”

席若泽只微微地愣了一下,下一刻便大笑出声,将手腕递到她眼前:“我还戴着这个,这镣铐沉重,时时坠在我心头警醒着我——断不敢欺骗你的。”

栗浓被他的笑容晃得眼花了一瞬。

就在这时,看相的队伍也排到了她,那瘦和尚一连叫了六声‘女施主,栗浓才缓过神来。’

栗浓慌乱之下,伸出去的是自己的左手,男左女右,她受萧绘生的影响,对这本来是很熟识的,可呆呆地展着手,竟然也没有反应过来。

席若泽轻轻提醒了一句:“该是右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