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中间的谷地,北面新起的民房周围,有几个村妇,在自家门前看孩子,其中有怀中正抱着裹在襁褓之中哺乳的婴儿,坦胸露乳的,毫不避讳。
有的小孩光着屁股在玩泥巴,有的在捉迷藏,见到生人也不惧怕,只管嘻嘻哈哈的跑着。
家里的大人看见孩子跑远,扯起嗓子往回喊,这一喊,我便明白了为什么房子建的如此紧密了。
听口音,是川贵一带的方言,不是本地原住民,那么便是远乡移民。
洪武三年,明朝正式开始移民屯垦。
而往山东大规模官方移民,是从洪武二十二年开始的,也多以山西人为主。
那么,这些先期移民,大概是为躲避战乱,流离至此,其中也有一些大户人家,知道山东省经历战争,人力空虚,有大片的土地等待耕种,提前举族迁移,占尽先机。
这应该是青远市当前民俗文化大融合的历史原因之一。
路上我问如玉,这洞府的光源从哪里来,靠什么计时,万物生长依靠什么作为能源的转换。
如玉告诉我,这叫“别有洞天”,与日月同源,是一种法术结界,制造出与陆地相同的生存环境,由左丞相静云道长和万江合力施法,方才完成,洞府可以跟随所处方位的时间变换而变换,而且藏有暗道,可以随时撤离。
我又问如玉,为什么我可以自由出入结界?
如玉指了指我腰间的乾坤袋,说道:“大概是因为它。”
哦,有可能。
不管是谁,把我的乾坤袋给了如玉,被如玉带进洞中,都有可能因为它在里面与我呼应,形成一种相同的气息,才不会被结界挡在外面。
果真如此的话,万江的说法中,要么存在一些虚构的情节,要么就是还隐瞒了什么。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你不起心动念,就不会被人牵着走。
我又问如玉,如意给我的是什么甲,为什么她那么紧张姐姐,而且如意看上去又那么疲惫。
“此乃金丝龙鳞甲,精选万片龙鳞,由混元化金丝仔细缝制,以姐姐三百年修为,注入龙魂,化成贴身护甲,刀枪莫伤,法器莫近,独怕天雷,穿上脱下皆耗神元,可随穿者身形变化。”如玉说着,看看我,轻叹一口气,继续说道:“姐姐将此宝付于你,是将终身托付了,情字头上一把刀,奴家竟不如姐姐如此痴情了。”
“哦?如此说来,你与我倒是无情了?”好家伙,敢情我带错人了?
“非是无情,实是不知情为何物,既已以身相许,也别无他念,相公说如何,便是如何了。”
如玉说完,莞尔一笑,又是初见时的那般天真,俏皮。
好吧,我没有带错人,错的是我,不该对带出来的人有非分之想。
虽然人家说的是以身相许,可人家也没有说要奉献终生啊,况且,我们也没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更没有正式摆婚宴,拜天地入洞房。
我们之间有的,只不过是一夜风流,一宵快活。
我是带如玉出来,寻找她的机缘的,不是出来过日子谈恋爱的,这个初衷,看来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
这就像同样是去观看内衣时装秀,有的人是去看身材,有的人是去看款式,有的人是去看会不会有模特出糗,而有的人,就只是单纯的好色,只要穿的少就行。
我带如玉远行,是一场注定了终点的旅程,只是不确定终点会在哪里出现罢了。
想到这里,我对如玉说道:“你变成个男儿身吧,路上也方便一些。”
如玉闻言一愣,确定我没有开玩笑,一跺脚,变成俊俏后生的模样,穿着褐色的家仆装,不再理我。
一路走到县城,看看规模,还不如现在青远市一个镇的驻地大。
上次和刘伯温坐在马车上,走的匆忙,也没注意观察,只看见那狭窄的官道,并非现在的六车道那么宽敞平坦。
今日一看,县衙所在的南城区,周围不过十几家像样的四合院,好像没有菜市场,半个县城死气沉沉,虽然有人家在新建院子,也是只顾闷头干活,不管其他。
果真是民生凋敝,百业待兴啊!
衙门口有两个衙役,正无聊地斜倚在石狮子上,一个在打着哈欠伸懒腰,一个在悠闲地望着蓝天上的白云。
看样子平时也没有什么官司要处理。
“打扰二位官家,请问孙大人可在衙门?”我走过去,双手合十,微施一礼,轻声问道。
“哟!见过大师!”两个衙役一激灵,看见是我,赶紧拱手行礼,笑着说道:“回禀大师,大人此时正在衙门,再晚一会儿就要回府用膳了。大师要见,小的这就去禀报。”
说完,其中一个便快步往衙门内走去。
孙仁寿和吴师爷迎出来,客气地说道:“不知大师到来,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大人客气了!”我回礼,说道:“和尚贸然打扰,还望恕罪。”
吴师爷听我这么说,立刻知道其中有事,朝孙仁寿递个眼色,说道:“大师远来,正逢饭时,不如先回府中,喝茶少叙,一起用膳吧。”
“甚是!甚是!”孙仁寿赶紧附和,与吴师爷前面带路,说道:“请!”
我想说,我真不是来蹭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