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2 / 2)

抱朴阁里过年也很冷清,因为这里并不做道场,新年也不接待香客祈福烧香。

抱朴阁是曹真人的清修之地,平日里大家的事情就是侍候好曹真人就行了,生活既轻松又极度的枯燥。

一转眼,就过了十五,妙言在抱朴阁呆了近一个月,只见过曹真人三面,对于守明师叔的事情依然一无所获。妙言心里非常焦急,想着是不是直接离开入京去,再想其他办法。

正在妙言进退两难的时候,转机来了。

到抱朴阁一月有余,妙言见到曹真人的次数寥寥无几。正在妙言琢磨着是不是要离开抱朴阁另作打算的时候,曹真人忽然要见妙言。

妙言不知道曹真人要见自己做什么,她还是很高兴,无论如何今天她一定要把想问的事情问出来,不能像前几次那样,曹真人一个眼刀,她就偃旗息鼓了。

曹真人平日里打坐的房内点着袅袅的檀香,火盆中燃烧着上好的银丝炭,妙言进门前整理了一遍衣冠,才恭恭敬敬地入内行礼。

曹真人挥手让妙言起身,直接道:“你打算住到什么时候?”

妙言心想这是要撵人了,干脆地道:“真人若能解妙言心中的疑惑,妙言即刻就走。”

“我要是不解你的疑惑呢?你要赖在我抱朴阁一辈子不成?”曹真人严肃地道。

“不敢!”妙言毕恭毕敬地道:“真人收留妙言一个月,妙言已经是感激不尽了,真人要妙言即刻离开,妙言也不敢不从。”

“哼!”曹真人冷哼了一声道:“离开后,你打算如何?”

“入城,继续打探消息。”妙言如实回答。

“你胆子不小?”曹真人道:“你以为拿着那张度牒,还能到其它地方挂单?我不妨明白告诉你,你就是做得再真,也是假的!从前大胤皇朝尊崇道家,最甚时人数超过万人,宫观超过千座。有些欺世盗名的不法之徒更是假借道家的名义为祸一方,当时便出了严苛的制度沿用至今。朝廷颁发度牒,必须持有度碟的直系同门二人画押,若是人数不足,便须旁系三人加上宫观所在地里正作保,观主更是需朝廷四品以上官员仔细查验,白云观更比其它宫观特殊,这个你也不懂不说也罢。你自称白云观只剩下你一人,那么,你是如何拿到的度牒?又是谁给你做的保?”

妙言听了她这话,暗自懊恼,自己不明白制度也罢了,薛亦恒太不靠谱了,这个他怎么也不知道。

曹真人继续道:“呵,也不怪你。大胤中期,佛道两家相争,道家势微,这些年才好些,好多规矩都为人所忘了。你回去吧,日后别再出来了,呆在白云观山上,只要你不出来四处晃悠,也没人和你计较这些。”

妙言听曹真人这话后面几句是为自己着想,她想了想道:“妙言还不能走。除非有师妹妙语的消息,不然我是不会离开京城回去的。”

“妙语?那孩子叫妙语?”曹真人问道。

妙言看她第一次愿意和自己说这么多,当下道:“是!三年前她被人带走了,我猜测是她父亲一系,不知……”

“闭嘴!”曹真人怒道:“你要是不嫌命长,明日滚回你的白云观去,以后不许再和人提起这些事情!”

妙言三番五次被她呵斥,再好的脾气也有火,犟着脖子道:“不劳真人费心,我明日就走!”

曹真人看妙言的表情,就知道她没听自己的话,语气生硬地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再到处乱打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妙言笑了笑:“那是妙言自己的事情。”

“……”曹真人这些年还真没人这么和她说过话,强忍了几次才把火气压下去道:“明知死路一条还硬是要闯,你也不怕断了白云观的传承。”

“有句话叫明知不可为而不得不为,妙言只求心安理得,传承什么的,一切只看天意。”妙言答道。

“你不过是区区一个女子而已,妄想以一己之力就能做些什么吗?”曹真人被妙言气得不行。

“真人!我白云观开山祖师就是女子,还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我妙言虽然不敢和开山祖师比,却也不愿意堕了她红羽将军的名头。曹真人你口口声声呵斥区区女子,你不也是女子,为何瞧不起女子?!”妙言忍不住一舒胸臆。

“你!”曹真人指着妙言说不出话来,最后道:“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她的语气终是弱下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