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出行的这种排场,所用的车马随从,在贵安县就是七品的官员也用不起的。
李师兄看妙言不说话,心想果然是荒野小观出来的,没有见过世面,怪不得师父让自己和她一起,寸步不离的看着她,想来是怕她不懂规矩出了丑,让抱朴阁众人面上无光。
想到这一层,李师兄来了精神,在车上把灵景宫的规矩等等和妙言说了起来,语气之中颇有自得之意。
妙言心不在焉地听着,心里琢磨的是,这李师兄一直跟着自己,自己别说打探消息,就是和丁叔传递消息也艰难了。
妙言被李师兄牢牢盯着,一眼大周朝繁华的京城景象都没看到,就被送入了灵景宫。
妙言被安排和李师兄一个房间,李师兄进了房间,四处打量了一番,颇为不满地道:“以往我都是住的单间,如今却要和你住一间。这地方狭窄不说,朝向还不好,床也窄了许多,褥子也不够厚实……”
灵景宫作为皇家的道观,建筑恢弘,占地极广,她们的房间虽说是二人一间,却是卧房,起居室,洗漱间一应俱全。床也是两张,各有衣柜、衣架等日常用品,中间更有屏风隔断。
妙言也懒得听李师兄抱怨,等她选了床,把自己的箱子抱到另外一张床上放了,转身到了外间,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坐在椅子看了起来。
看了几页,妙言大感兴趣。这原来是一本记录灵景宫前辈故事的书籍,写书之人文笔上佳,写得生动有趣,妙言一时看得入了迷。
李师兄絮絮叨叨的抱怨了半天无人回应,出来看到妙言坐在椅上看书看得入神,忍不住喊了她一声。
妙言看得入神,没有听到,李师兄拨高了声音又喊了几声,妙言才回过神来,慌忙问道:“李师兄,怎么了?”
李师兄面红耳赤地指着地上七、八个箱笼道:“你倒是会享清福,箱笼也不收拾的么。”
妙言看着地上的箱笼,疑惑道:“我的箱笼都收好了,这些都是师兄的吧?”
她这话一出,李师兄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位师弟不过是一个外面来挂单的,不主动巴结自己给自己收拾箱笼也就罢了,屋子里冷的冰块似的也不知道去抬个火盆进来,反而稳稳地坐着看书,莫不是想等着自己侍候她。
李师兄越想越是气不过,阴阳怪气地道:“师弟可真是自在人。您歇着,师兄我去搬个火盆过来,您可还需要热茶?”
妙言看书入了迷点点头道:“也好!”
李师兄气的摔门出去了,过了片刻,黑着脸回来,火盆倒是没有搬回来,不过身后带着两个杂役,抬了一个箱子进来。
抬腿“咣咣”踢了踢放下的箱子,李师兄对妙言大声地道:“师父给你的!”
妙言疑惑地抬头,问:“什么!”
李师兄忍不住了,恶狠狠地道:“你是耳背吗?这箱子里的东西是师父给你的!”说着一边又踢了箱子几脚,谁知道下脚重了些,痛得她呲牙咧嘴。
妙言也发现李师兄有些不对了,放下书过来道:“李师兄,你怎么了?你不是去搬火盆吗?怎么搬回来一个箱子?”
李师兄肺都快气炸了,她本来出去想找师父告告妙言的状,谁知道一过去,师父就让她看着把这箱子抬回来给妙言,还交代她看顾好人,不要让妙言到处乱跑。
李师兄这一肚子的委屈根本来不及诉说,就被撵了出来。
李师兄越想越气,道:“您可别叫我师兄,我这搬箱烧火的,可做不了你的师兄。”
这话终于让妙言觉不出对了,解释道:“李师兄,抱歉了,我刚才看到这本书非常有趣,一时入了迷。这个箱子是苗师叔让师兄带给我的,是什么呢?”
妙言说着弯腰打开了箱子,是一整套崭新的法衣,道门开道场做法,所穿衣服佩饰非常讲究,冠、衣、袍、法器等都是有规矩的。
妙言本来以为自己过来也就是来打杂的,没想到现在苗师叔给了她这一箱子的法衣,这是要她参与做法了,可是妙言确实不会,也不太懂其中的规矩,心中顿时担忧起来。
李师兄看到这些东西,心里虽然很生气,也知道了苗师叔的意思,她是个聪明人,也猜测到可能这是曹真人的意思。
本来李师兄以为妙言就是来给她们打杂的,没想到,曹真人交代让她参与法事,想到这一层,李师兄也不好再为难妙言,强忍着心里的不快道:“师父说,让你跟着我,我做什么你做什么,可千万注意了,别出丑。”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其实也不难,三日后才开法事,一共是四十九天,我们三天才轮到一次,你也不必太紧张。”
妙言点了点头,道:“多谢师兄提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