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那个男生,叫季修梵。
那一年,他读铁北实验中学,在数学竞赛中拿到了第一名。我把他获奖的那条新闻剪下来贴在写字桌对面。
顾哥哥说:“只差了一分而已,不甘心?”
我搓搓自己微微发热的脸,哼哈着说:“嗯,要当作对手和……”我轻轻吐出那个词,“方向……”
温暖的方向。
那天下午,常阿姨第一次尝试做椰蓉曲奇,煳了,但是我和顾哥哥还是把它们全都消灭掉了。
顾哥哥说:“你看,我妈从前只会做小鱼贴饼子,现在为了你都学会了烘焙,可见她是真爱你。”
我看着墙上的名字,嘴角翘起来,我说:“我也真爱你们。”
我很少表露情感,他们因此有些惊慌失措,常阿姨笑得眼睛眯成了缝,而正在喝水的顾哥哥则呛得猛地咳嗽起来。
我想,我真是个刻薄的人。
于是,那天我变换了模样,乖巧可爱,像母亲膝下娇柔的女儿,像兄长面前伶俐的妹妹。我们说了很多话。我躺在客厅的木地板上,看窗外流云大朵大朵地飘过,晚霞将天空染红。顾哥哥倚着窗,回望我,脸上有晚霞映照的光亮。
那是我最后一次和顾予浓轻松、自在的聊天。
原来,很多事都有终期。就像,我最留恋的十四岁,始终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