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煦沉默了一会,道:“多有搅扰,告辞。”
说罢,便转身,出了殿内。
不久,他便走远了。
绿芍取出帕子,替芳芷擦了擦泪,叹了口气。
“其实,当时的情况,叶大人也是不得已才那样做的。如今,整整一年过去了,咱们固然知道殿下的下落,他却不知道。这一年来,他也是极不容易的。”
芳芷接过帕子抹了脸,没有出声。
绿芍道:“好了,不提了,等会还得收拾行李。再过几日,我便要与方二公子,凌公子他们一道,往江南去了。”
芳芷点了点头,便与绿芍一起,接着忙碌起来。
叶煦一路出了宫里。
叶府的马车正侯着,寒舟一见他出来,忙快步迎了过来。
“公子,如何?可曾去殿下的宫中看过了?”
叶煦道:“去了一趟。”
叶煦的面上虽然并未流露出什么,寒舟却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一丝紧绷。
他顿时跟着激动了起来,道:“公子,果然有殿下的消息吗?”
叶煦静默了一会,才道:“我去的时候,她宫里的人正在收拾,还替她擦琴。”
寒舟一愣,道:“公子,这……这是何意?”
叶煦慢慢地道:“我看过了,鸣风也在其中。”
寒舟思忖半晌,蓦地扬声道:“公子,您是想说……”
叶煦点了点头,道:“鸣风是我送给她的,按理,她们应当不会想看见它,更不会愿意好生照管它。”
“可如今,她们却都在照管鸣风那琴……”寒舟激动地道,“这么说,这么说……殿下果然还活着,宫里人想必都知道!”
叶煦想起方才,芳芷对着他一通斥骂的时候,言语间提及的云嫤。
他的心中便又隐痛起来。
他回首,望着身后远处的皇宫,缓声道:“她应当,快回来了。”
叶煦的话,寒舟从不怀疑,当即高兴得直抹眼泪。
“那便好,那便好!公子这些时日以来,太苦了。我在旁看着,都觉得难受。如今,可算是好了!”
叶煦又是一阵沉默,随即,道:“先回去罢。”
“是!”
他们回到叶府后,叶尚书夫妇很快也得知了他今日进宫的事。
叶夫人也一下便落了泪,感慨不已。
她的这儿子,本就话少。这一年里,他更是越加沉默寡言,一天天地,苦苦寻找着公主的下落,成天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夫人与叶尚书看在眼里,如何能不心疼?
如今,好不容易,是要苦尽甘来了。
叶煦陪着叶尚书与叶夫人用完膳,便独自回了自己的书房。
他坐在案前,默默思忖了良久,忽然起身,开门,唤了寒舟。
候在门前的寒舟忙应声入内。
叶煦对他道:“过一阵,附近可有什么琴会?”
这一年以来,但凡京城内外有人举宴办琴会,叶煦便是再忙于案牍,也会千方百计赶赴。
他为的是什么,寒舟当然明白。
为了方便他家公子,寒舟早将附近将要举办的那些琴会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听叶煦此时问起,他便不假思索,熟练地答道:“公子,这倒是没有。”
叶煦听了,一顿,又道:“你再想想,别处可有?”
只要是琴会,不管天南海北的,寒舟一直都留意着,这时候心中一转,便有数了,忙道:“公子,我先前出门时,曾听人说起过,南边的太湖边上,下个月会有一场盛大的琴会。京城里好些个才子佳人得了请帖,这两日便都要南下,去赴这次琴会。听说,这一回,连方二公子都会去。”
寒舟说着说着,忽觉有哪里不对。
他抬头,见他家公子一副了然的神色,顿时恍然。
“对了,我知道了!方二公子最不耐烦的,便是这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怎么会突然便要千里迢迢,赶到江南去,参加什么琴会?这必然……必然是因为,他有特别要去的理由!”
叶煦的面上,终于露出了长久不曾出现的笑意。
次日一早,叶煦再次入宫,向皇帝告假。
皇帝见他这么快便去而复返,又提出要去江南一趟,便问起他。
叶煦道:“臣的心爱之人,如今应在江南,臣务必要亲去将她寻回。”
他的话,皇帝听得明白,也颇是动容。
皇帝沉吟了一会,便点了点头。
叶煦回到府中,便开始准备南下之事。
叶府中人自从叶煦吩咐下来,便以最快的速度将行囊都收拾好了。
第二日,叶煦辞别叶尚书与叶夫人,便在清晨的日光下,离开帝京,一路直奔江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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