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拉罕说的时间在明天,伊凡霍尔先回到了外交团的住处。
外交团被安排在简陋的帐篷里,此时,外交官们陷入了一片混乱,所有人身形狼狈,有几个还在担架上,其中一个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显然受到了极大惊吓。
但不约而同的,他们都在担忧自己的安危。
“这些野蛮的野兽!”有人怒骂了一句,又生怕外面的人听到,压低嗓音说:“我们一定要将它们的粗鲁的对待汇报上去,让陛下派人来将他们一网打尽!”
“那也要我们会得去才行。”
一句轻飘飘的嘲讽来自躺在担架上的人,他脸破相了,截肢上敷着草药。
不是不想治,而是他们带来的仪器都被没收了,现在没人敢提出找回仪器,只能草草包扎了。
外交团们被他的这句话怼得一时无语,心情彻底陷入低潮,不少人后悔接了这桩外交。
这帮野兽根本无法对话!
伊凡霍尔一眼就看到了过于简陋的帐篷,切斯特他们的住所没有那么差,看样子外交团是受到了“规格待遇”。
掀开破破烂烂的门帘,她看了一圈,都还活着。
躺在担架上的人嫉妒地看了看她完好的模样,嘲讽地说道:“还知道回来啊!”
资历最老的外交官使了一个眼色,有人很机敏地去照顾病人了,免得对方说错话。
外交官凑到伊凡霍尔身边,搓了搓手,小心地问道:“你见到他们的首领了吗?”
伊凡霍尔道:“他说明天会给我们办接风宴。”
老外交官皱了皱眉,从他们落地后,对方就表现出单方面的蛮横,会那么好心招待他们吗?
细细地追问了伊凡霍尔见到的情况,实在问不出什么东西才踱着步走到一边沉思。
这是他们在兽族领地上度过的第一个夜晚。
受伤的人撑不住睡了过去之外,其余人没有睡意,他们能听到野兽的嚎叫声,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还有小石头砸到帐篷上发出的声音,如同楼上不知何时落地的第二只靴子,让人无法不在意。
度过了难眠的一晚,第二天见到光明,所有人都觉得阳光格外明媚。
昨天夜里,除了担架上的人,其他人都是裹着毛毯坐着的度过了一个晚上。伊凡霍尔也是。
天亮后,她最先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拿着干粮啃,等她叠好毛毯,屋内的人陆续起来活动了,只是都臭着脸没睡饱的模样。
其中一个人一边啃着干饼,一边扒着窗户往外看。昨天晚上就是他发现砸在帐篷上的响声是小石头发出来的。没人敢出去阻止,但能看到外面的动作也是好的。
他心不在焉咀嚼,饼干屑都掉下来了,如果是平时,爱干净的他肯定想着换一身衣服了,可现在他盯着窗外像木偶一般。
忽然,他惊呼道:“它们跑过来了,它们想干什么!”
从伊凡霍尔的角度看不到外面,但也能听到兽人跑过来的脚步,何况它们没有掩藏自己动作的意思,故意吧动作弄得很大,大呼小叫着闯了进来。
试着堵门口的人被撞飞了,刚摔了个屁gu墩,身体一轻,已经被一个兽人像拎鸡一样拎着衣领。
然后更多的兽人钻了进来,不管里面的人什么反应,一人捞起一个就跑,拎衣领的手法还格外相识。
跑了几步,大概是觉得这样拎着不好跑,其中一个兽人将外交官往肩膀上一抛,以抗木头的姿势将人扛走了。其他兽人有样学样。
那外交官脸都青了,肚子被结实的肩膀顶着,吃的快吐出来了。他勉强喊了一声救命,发现他的同伴都是同等待遇,顿时将苦水往肚子里咽。
伊凡霍尔:“……”
伊凡霍尔悄然向后退了一步。
有兽人看到伊凡霍尔,走了过来,看那架势也想如法炮制,被制止了。
切斯特说:“这人我负责,你们先走。”
切斯特也没给伊凡霍尔好脸色,看样子知道自己着了她的道。他不愿意碰伊凡霍尔,也不让其他兽人碰,怕其他兽人中了招,于是眼神示意她跟上。
自己板着脸一个劲儿走在前面。
伊凡霍尔识趣地跟着。
切斯特确实挺生气的,既是生她的气,另一方面也是气自己太大意了。竟然被区区一个人类给控制了。
他可是勇士,勇士怎么能受制于人。
想着,他的脚步加快,伊凡霍尔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这一次他学乖了,不管伊凡霍尔问话,一路闭口不言,伊凡霍尔挖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跟着他,拾级而上,来到了高台上,见过一面的亚伯拉罕就坐在为首的位置。切斯特把人送到后,一跃跳下十多米,跑到下面的观望区。
亚伯拉罕对她笑了笑,“来了,坐。”
他的四周已经坐了很多兽人,它们的神色不善。
伊凡霍尔镇定地坐到空位上。看了一眼桌上的圆筒,问坐旁边的老外交官,其他人的下落。
她和老外交官是高台上唯二人类。
老外交官头也不抬,僵着脖子摇摇头。
伊凡霍尔注意到他的手细微抖动着。
来之前还不是他可不是这样的,看来她入座前,他与兽人发生过什么事情,也许还起了冲突。
现在不是聊天的好时机,数道若有若无的视线一直看着她,她回过头去,又找不到看她的兽人。
但是亚伯拉罕没有介绍其他兽人的意思,于是她将目光看向前方。然后看到了开阔的场地。
整个场地有点类似飞车赛的比赛现场,台阶递级收缩形成一个环形观望区,他们所处的位置就是这个环形的深弧两侧,但位置高了十多米,视野开阔。
于此相对应的,对面也有一个高台,两个高台遥遥相望,高台上还有一面鼓。亚伯拉罕这边挂着金色旗帜,而对面挂着黑色旗帜,两种颜色似乎代表着不同的阵营。
不同于飞车比赛大家都规规矩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这里的阶梯上没有固定的桌椅,兽人们或随意地站或就地而坐,格外随意。但大多聚集在两个高台底下的观望区的阶梯上。
场地虽然呈环形,但并不是完全闭口。从伊凡霍尔这面看去,左侧的阶梯上也有不少兽人,但右侧的阶梯像被生生切开了一样,延伸出去是一望无际的树林。
树木排布有序,高度均衡,叶子的茂密程度也差不多,但整天的树木并不高,她能看见树木之间的间隙。
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伊凡霍尔将目光投向对面的高台。可是因为距离的缘故,看不大清楚,只看到两副巨大交汇的黑色旗帜下,中间银白色的布帘随风飘荡。
亚伯拉罕让人将两个圆筒送上来,给伊凡霍尔和老外交官一人一个,歉意地笑笑:“差点儿忘了,这是为你们准备的望远镜。”
是真忘了还是故意这个时候送上来?伊凡霍尔看了看底下观望区的兽人,它们没有一个手中拿着望远镜。
如此好的视力,天生物种的优越,人类在不使用工具的情况下很难企及。
伊凡霍尔哂然,不去想他的深意,将望远镜拿在手里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