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几十年,她除了求荣斐寒留下那个孩子之外,从不求任何人帮忙。
现在,她已不再是财权兼得的女人,这份自尊心必然要放下来。
阮忆辛直奔圣莱恩精神病医院,医生很快把她领到季常平的房间,隔着巨大的玻璃门,里面头发花白的男人慢慢地抬起头。
见到她的瞬间,先是错愕后又是愤怒,然后,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阮忆辛不用拿起电话听筒,也能清楚的知道,他在骂她。
你回来做什么!我们家被你折磨的不够惨吗!
老婆孩子都死了,换做谁都会受不了。
季常平猩红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她。
阮忆辛原本一脸松懒,闻言,眼底闪烁的碎光更冷,我的孩子不惨?!
她愤怒一掌,拍案而起。
声音不大,但无形的狠厉气场在瞬间压了季常平一头,他吓得瘫在椅子上,呼吸急促,深深地凝视阮忆辛冷厉的表情。
他清楚她是来报复他的,闭了闭眼,情绪逐渐平静,既然,你这次回来还是这个事,我也不隐瞒,不扯谎了,说吧
他看向阮忆辛的目光变得无谓,手指玩着拴在手上的铁链子,一副看淡生死的感觉。
你要我怎么样?是现在一头撞死在这里,还是你用其他的办法把我搞死?反正女儿老婆都没了,季家也完了,你要杀了我,我无所谓。
阮忆辛淡笑几声,从包包里掏出一份证明,这是你的出院手续。
季常平瞳孔一缩,慌张又震惊,你要放我从这个地方离开?
质疑声刚落下,他又似觉得她在开玩笑,不可置信地摇头,你这样哄骗我还不如一刀解决我。
季家现在的状态还能撑半年,你回去之后,我相信,以叔叔的头脑,肯定会重振季家,把季家做的风生水起。
季常平匪夷所思地盯着她认真的表情,半晌,他觉得可笑,阮忆辛,你放了我,又让季家过得好,你在想什么?我女儿联合外人绑架了你的孩子,在你的面前杀了你的孩子,这些事你都忘了?要这么轻易放过我,还是说他顿了顿,身体坐直,深呼吸一口,你想让我尝尝乐极生悲的滋味。
阮忆辛双眸刹那猩红,情绪却没有太大起伏,只咬着牙缓缓吐出一句,我不会阻拦你的想法,我来着只是单纯的放你出去,我觉得,你在精神病医院这三年受得惩罚已经足够了。
季常平浑身一震,一只手下意识按住另只手腕,被按住的手腕上有青紫的伤痕。
这些,阮忆辛在见到他之前,向陪护问过季常平在医院里过得怎么样。
护士的回答是很不好,因为,季常平有家庭暴力所致的精神疾病,会在平时休息的时候突然殴打其他患者。
但是,季常平已经六十多岁,打人再厉害,也抵不过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好了。
阮忆辛温凉的嗓音淡淡响起。
季常平垂下的眼有些失神地看向她。
我只是尽我所能,让你从这里出来,至于你会不会出来,全看叔叔你自己。
话罢,季常平没有任何回应。
阮忆辛也不强求,点了点头便离开,望着精神病医院,她眼前竟浮现章若利的模样。
章若利身亡三年之久,她身为女儿,虽一次都没去看过她,但在挪威那三年,每天夜里梦到的都是她。
有章若利殴打她,有章若利逼迫她,还有那次在游乐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