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风推开偏厅的门,谢无深和谢芸在厅内严阵以待,一见到他来,谢芸表情愧疚。
“祁公子,实在是抱歉,祁夫人被我们拖累,被守备军将领扣在军营里了。”
连州守备军分两派系,一派是外调过来的将领,乃是皇后母家的旧部,多年前平定连州内乱有功,于是被皇上任命守卫连州。
另一派就是以于家为首的连州老兵们,都是土生土长的连州人,因为当年内乱时为外调的军队所救,所以一直被另一派系压一头。
“几年前于忱的父亲还在世时,两派尚能一争,自从于老将军离世,于忱独自维持连州老兵已经是步步维艰。”
这也是谢家为什么跟于家结亲的缘由之一,唯有两家联手,才不至于守备军将领在连州呼风唤雨。
“那天于忱开城门救盈儿,被守备军将军借题发挥,以违抗军令为由把他软禁了,然后他们就派人把盈儿掳走了。”谢芸虽然貌似镇定,但不难看出她心中焦急。
谢无深脸色沉重,良久道:“我一直不同意他们出兵逐人的提议,他们看考评官们到来在即,总算忍不住了。若是只有盈儿一人,我尚可以硬气,可是祁夫人身在其中……”
谢无深拍案而起,道:“我现在就去营中,把祁夫人带回来。”
谢芸跟着起身,而进门已久的祁风却不曾说过话,在谢无深经过时伸手拦了一下。
“太傅大人和戍边军周大人明日就会抵达连州城。”这是今早宁来刚传来的信,他们在路上受到伏击,一个书记官受了轻伤才耽搁了几天。
祁风沉声道:“谢大人一心为民,此时不应功亏一篑。”
“那盈儿和祁夫人怎么办?”谢芸急着问,“还不知道军营的情况。”
“守备军竟然光明正大带走谢小姐,就是故意威胁谢大人,若是此时谢大人着急了,岂不是正好中了他的计谋。”
祁风的眼神如同深潭,看不清其中思绪,“谢大人的为民之心,应该让城内外的百姓知道,而守备军的龌龊手段,也应该被大家知道。”
谢无深眼神里有震惊,开始再次审视眼前这位看起来文弱的公子,他试探道:“公子当真是路过连州的游人?”
祁风与他对视,然后松口道:“不才乃是太傅府下门客,此次到连州是先为我家大人查探情况,城外难民聚集,谢大人应该知晓朝廷用意。”
谢无深看着祁风,他虽然松了口,语气也谦虚,而身姿却依然挺拔,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谢无深之下。
半晌,谢无深拱手作揖,认真道:“还请大人赐教。”
连州城的主街跑过一匹快马,马上人是府衙的一个熟练衙役,一边策马一边敲锣,口里嚷道:“大人有令,入冬在即,为救城外百姓,今日申时开城迎难民!”
他一路跑一路叫,留下被惊扰的城内百姓在身后议论纷纷。
抱着孩子的妇人口中唏嘘:“总算开门放人了,我看着城外那些小孩子实在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