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日头西边沉下后,我和风语、小夭回到了他们的家,裴军单位分的房子随着他的离去而被处理掉,而我的学校暂时还没有分宿舍给我。所以说,我被他们俩给收留了,当初是我收留她们两个的,看来命运兜兜转转,我终究和他俩在一起。
其实,娟姐说过我可以搬去和她一起住,我觉得和风语、小夭一起更有意思,毕竟是个特别的三人组,娟姐也就没有再试图说服我,可是,我隐约觉得对不起她,其实她一个人也怪冷清的,于是妞妞就暂时归了娟姐。
小夭从包里变出了一只荷叶鸡,我又下厨炒了几个小菜,等到风语将酒倒进了小杯中,我们就开始了高谈阔论。我心里其实有个挥之不去的情结,不说出来风语他们也知晓。所以,他和小夭只是陪我喝酒,我才是真正喝酒的人。小夭的酒量不及我,我的酒量不及风语。最后是风语将小夭抱着进了她的房间,我看着小夭逐渐成熟的腰身,暗自想到自己的“水桶腰”,不禁自惭形秽,然而这是生下妞妞之后的形态,这以前的我还是很好身材的。
风语安置好了小夭就回到了桌边,他一双眸子晶亮的看着我,我的眸光也扫向了他,说:倒酒啊,看着姐做什么?
于是风语就给我倒酒,我就昂脖子喝干,还总是觉得酒杯小喝不过瘾,刚拿起了小碗,他不乐意了,说:姐,你想醉生梦死?
呵呵,我笑道:醉生梦死,那多好,可是我到不了那种境界。来吧,继续倒酒,就倒进碗里!
姐,你就那么在乎裴军么?风语直勾勾看着我说。
我看了风语一眼,他的直截了当让我受了伤的心伤口崩开了,我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像是劝解我,但是太直白不转弯让我受不了。于是,我气急了,说:他是我丈夫、爱人,怎么了,我不该在乎他?!
酒后喊的这一嗓子听起来“粗犷”,我自己都吓了一跳,酒醒了三分,摇摇头放下了小碗,说了句:不好意思,姐该去睡了,醉了,说什么都是醉话。
风语的脸庞有些红润,说:姐,我扶你去房间里休息。
不用,我可以的。说着,我就起身,晃了几晃还是进了房间里,倒头就睡。
其实,喝过闷酒的人都有一个经验,喝多了不解愁,而是解闷,醒酒时候头会疼。
我醒来时候已经是四点多钟,头痛欲裂,到处找水喝,就是找不到。
角落里突然窜出一只猫,把我惊着了,这猫不是一直跟着我吧?我看它一身黒融入了暗处,想起了以往的一个说法:猫的眼睛能够见到鬼。
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联想着裴军被烧死的凄惨,怀着又是惶恐又是愤愤不平的心情,两种情绪折磨着我,就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我站在阳台上,将发间的蝴蝶结解开,任由风将乌发吹散,脑子清醒了许多。
那只黑猫缓缓走到了我脚边,在我的脚踝处蹭了蹭,好像是在撒娇。我弯腰它就跳进了我的臂弯里。我想这只黑猫应该是林巧智生前的宠物,可怜的女孩儿,在她丧失了生存意识的时候,是我占了她的躯壳……
黑猫是否知道她的主人发生了变化?严格意义上讲,它的主人已经不是那个它熟悉的人。
你是一只丧失了亲人的黑猫。我喃喃自语:我也失去了爱人,和你一样孤单。
黑猫的瞳孔缩放,眼睛里藏着秘密,只是我当时不可能想到探寻这秘密。
我在乎的只是一个死结:究竟是谁一把火烧死了裴军,让我的爱情、亲情去跟着陪葬!
我的手臂放直,黑猫柔弱的身躯坠落,它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还在想着裴军往日的话语,思念着他,恍惚间觉得有一个声音说:怎么,你还是忘不了他?
这声音很低沉,寂静的夜里听不太真切,我以为是幻听,就像前日读的小说里提起的,人在极度思念一个人的时候,是会听见他的往日声音的。我的汗毛倒竖,缓慢扭转着头,声音发出的方向并没有谁在那。
是幻听,是太过思念……
那只黑猫呢,彻底隐藏在了暗处,我没有发现的暗处。
我回到了房间里,看见了床头柜子上的一杯水,亏了我刚才找水喝,原来水就在这!我喝了几口,很是爽快的倒头就睡。
我醒来的时候,听见了模糊的声音,应该是风语和小夭的声音。
披上了外衣,我就看见他俩在客厅里,再听声音就很是清楚了,他俩在争吵,互相指责。
是因为我么?
我突然听见小夭说:她就是会装纯情,而你就是只吃这一套!
说的是谁啊,这么纯情?我还在傻傻的想,接着就听风语说:别这么大声。
小夭气苦,抹了把泪水:我就是想让她知道,你就是只在乎她!
我身上批的衣服滑落地上,我终于肯定他们是在说我,可是为什么呢?
衣服落地的声响惊扰了他们,风语和小夭同时望向了我。
我觉得特别尴尬,第一个反应是我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麻烦——争吵和摩擦,这是很伤感情的事,我不想让自己成为他们的麻烦和烦恼的突破口。
于是,我大声说:你们两个别一大早的争吵。
你闭嘴!小夭摇头晃脑的怒吼,她的长发在神经质的纠缠,脸也被遮住了,接着她就开始哭,那声音很是痛苦。
我算是彻底明白了,我竟然是他们之间的导火索,我的出现让他们之间的问题爆发!
我穿好了衣服走到客厅里,说:我走了,你们以后不要吵架,吵架是很伤感情的,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