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忱抬眸,望向林晚静,粲黑的眸子疲惫之色流露,他朝林晚静招了招手,晚静。过来!
这一声晚静让林晚静浑身的肌肉都紧张了起来,每一根肌都在悄然的颤动,诉说着它的紧张与害怕。
林晚静是害怕周忱的,不知道为什么。
她低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迈着有些颤抖的步伐向周忱走去。
周忱比她高半个头,她刚刚及周忱下巴。
周忱年长林晚静六岁,这是个很奇特的年龄,不是老夫少妻,也不是年纪相仿。林晚静今年十六岁,亭亭玉立,含苞待放。周忱二十又二,身上混合着少年与男人两种特征,少年气息还未散去,犹如大雪初霁,山间清泉。
旖旎的氛围在二人之间化开,好似滴入水池的墨汁,荡荡悠悠的化开,一丝一缕,清晰可见。
姜黄色的军装下的衬衣该是白的,但是如今却是黑的,袖口与领口处不乏黑色的油渍。军中环境差,有喝的水就不错了,那里来的水洗澡。
林晚静站定之后就一直低着头,周忱温暖的呼吸从她头顶吹过,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温暖刺激着她每一个毛孔,两个人近在咫尺。林晚静只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烫,怎么也不敢抬头望他。
人家解纽扣是从上到下,偏偏到了林晚静手里就是从下到上。林晚静的手抖得厉害,脸也烫的厉害,小小的纽扣在她手里仿佛狡猾的小鱼,怎么解都解不开。
她急了,手上添了几分力气,好几颗纽扣历经风霜本就不甚结实,又被林晚静这么一折磨,更是直接下岗。
林晚静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中那几颗圆圆的小纽扣,耳畔传来周忱意味深长的叹息声,可怜这纽扣,伴我征战许久。夫人纵然生气我这么久不在家,可这纽扣无辜。
她怕痒,偏偏周忱这话又是在她耳边说的,周忱温暖的呼吸仿佛一枚羽毛般轻轻划过她的耳朵,她脑中那根线嗡的一声断掉,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踉跄的后退几步,离周忱远了几步,你你赶紧洗澡吧,沈夫人准备了接风宴。
周忱见林晚静这么躲着他,又听林晚静提及沈夫人,心中无名火陡生,大少爷脾气顿时就起来了。
什么沈夫人,她就是个姨太太。你一个嫡子少夫人,天天把一个姨太太夫人夫人的叫着,不觉得丢人吗?
林晚静抬眸,并不因为他这随时爆发的大少爷脾气而生气,只是平静的盯着周忱,口口声声说姨太太丢人,以后若是你讨了姨太太,让姨太太如何自处?
谁跟你讲我要讨姨太太?周忱更生气了,他逼近林晚静,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我绝对不会讨姨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