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佛系混子(1 / 2)

凉长长醒过来整个人都有点懵逼,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一身都在痛,全身上下唯一能轻松抬起来的就是手指。

“醒了?”锋驹坐在靠近床边的椅子上坐着,听到了轻微的响声,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她醒来了。

他已经守了两天两夜了,没怎么睡好,趁着白天坐那旁边打盹。

“嗯。”凉长长嗓子有些干痒,一时间找不准说话的音调,只点了点头,又轻声应了一句。

“我扶你起来喝个水。”锋驹起身去茶桌上倒了一杯水,慢慢把人扶起来,缓缓地给她喂水。

喝了水之后的凉长长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可这肌肉真的是酸疼,内腔里面还感觉有种火烧火燎的感觉。

“我这是?”她记得自己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菊园里面,如今却到了祥云阁厢房里头。

“当日你被那个副将军背回来,意识全无。现在是在祥云阁谈事处的府邸里头,你有内伤,也不敢乱移动你。”锋驹心情有些复杂,连带着神色都有一些莫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除了阿舟和那个副将军其他人都不知道。

“当日?”凉长长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已经昏迷了两日两夜了。”锋驹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额头看有没有发烧,再把她的脉。“比你刚回来那个惨状可是要好一些了,不过接下来你这没个月把两个月的是好不起来了。”

“……”两天两夜是什么概念?眼睛一闭一睁两天就没了!

凉长长吞了吞口水,面色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锋驹,“我……伤得很严重吗?”

“你说呢?你不疼的?”锋驹白了她一眼,没个好气。人没醒的时候他焦心焦肺的,不知道有多担忧,这人醒了他心里舒服一些了,可看她这傻气的样子,还是莫名的觉得这丫头不会照顾自己。

“疼……”就像被卡车碾过一样,就像抽了一跟事后烟一样。

“疼怎么身上半点毒药都不带?你这还是没受外伤,要是外伤内伤一起来有你受的。”内伤显然是更严重的。

阿舟没带毒药放身上,身子又那个样子,真的打起来那不只得肉搏了。

“我……哪里想到会这样,就出去吃个饭,还以为很平和呢。以后再不敢了,一定随时带在身上。”提到没带毒药她就后悔,她当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个解酒药丸子身上,只顾着防范自己别喝醉了误事儿,哪个晓得会发生这种事情?

解酒药是一点儿也没用上,该带的却没带。

都是邓秦挖坑啊!当然也有她的问题,她总觉得邓秦还是读书时候的样子,所以所有的防范都放在不要破身份之上,现在吃了个大亏了,人家心思深沉着呢。

“我日后一定随身携带。”不然这毒不就白制了吗?实战之上一定要用到才行。“我内伤哪儿了?”

“肺,可能有些微的皲裂。”锋驹抿唇,这个事情并不好处理。“这一个月你别想下床。”

凉长长听的心里猛地往下沉,肺皲裂……这在现代可是要动手术的!如今光不下床喝药就能好吗?

“有几分把握能好?”凉长长知道自己缺少中医知识,中医和西医它是两个表象上来看完全不同的体系,也许中医里头有法子呢。

“七分吧,这是你乖乖听医嘱的情况。你要是不听医嘱,小心我抽断你的腿。”锋驹狂瞪了一下床上躺着的人。

凉长长嘴巴苦涩,她在阿驹这里的形象是有多么不听话啊!“阿驹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的听话,该喝药喝药,该休息休息。”

“这还差不多。”锋驹点了点头。

“那和朝廷那边……”凉长长想起这一茬来了,她这么伤着,那些事物怎么办?

“副阁主说你安心养伤,一切等你好了再说,那里他会负责。”锋驹拿了件衣袍给她披着。

“嗷……”真的囧,才来了几天就出幺蛾子。

凉长长深刻反省自己,看来身体不允许她做光明正大的外交者了,难道转幕后?

“你与那副将军到底遇见什么了?为何你这个样子,他也好几处伤?”锋驹的两根眉毛皱得不行,显然是很不满邓秦。

“当日在菊园遇刺了,十个杀手扮做小倌的样子,被邓秦识破,所以就斗争起来了。看那样子,邓副将军认出来是廖国派来的杀手。”凉长长盖去心里那股又升起来的怒火,又问:“邓副将军可还在府上?”

“回了,带伤走了。今日清晨走的,叫我把这信给你,然后让我带一声抱歉,说是牵连你了。”锋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信封上赫然五个行书大字:少理事亲启。

凉长长拿了放在一边,心里暗道一声这货走的倒是快,她还没来得及算账呢。

邓秦不认识现在的她,不过就算是从前,她也不觉得自己对邓秦来说能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邓秦在边疆基本上可以横着走,她不和他斗。若是让她逮着机会了,她一定谋算回来,并且要收利息!

“阿驹,你有没有那种笑笑丸或者痒痒粉,就是一直笑除非有解药的那种。”凉长长有些邪恶地笑了一下,眼睛微眯跟个小猫儿一般。

要是有的话,再见邓秦的那一天就是他享受这药的那一天。

锋驹双手环胸,狐疑地瞅着她,这丫头想干什么坏事?“没有,不过七窍流血穿肠烂肚的我倒是有很多,你要么?”

“那不了不了,太猛了。”凉长长摆摆手,这个用邓秦身上会出大事的。不过,邓秦这事情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过去的。

“太猛?”什么宅心仁厚的说法,要反击那就要一击毙命。

“额……太过头了。”凉长长尴尬地笑了,这兄弟就是个大猛男。

锋驹见她这副样子所有所思,阿舟有古怪,锋驹很肯定。

接下来的半个月凉长长安安分分在祥云阁里头做废材,把药当水喝喝到生无可恋,然后每天都在向天‘赞美’邓秦。

邓秦那封信她看了,总结一句话就是:对不起,看她顺手就利用了,顺带可以答应她一个要求做道歉,留了个玉佩做信物人就撤了。

凉长长:……

中间有一句:虽弱尤强,伤己八百损敌一千,实逆风而上,故秦敬之。

凉长长看到这句话脸抽搐了两下,逆风?逆风你个鬼!这人好嚣张啊!这真的是表达道歉的意思?

还有一句瞬间把她点炸了,居然说她油桶老翁,又重又弱又滑,背着略吃力。

凉长长

真的很气啊,拖他邓秦的福享受到了生命里第一次被杀手砍,居然还要被说重。p>她越来越觉得邓秦不是想道歉,而是拖死她不成要把她气死。

边疆是把杀猪刀么,几年不见就这么……贱兮兮的,过去和她称兄道弟兄友弟恭的模样都是假的吧?

越想就越火大,她这是受什么窝囊子气呢!说她老,还说她重是吧?凉长长气到写了封信,放放嘴炮解解气可还行?

其实她是旁敲侧击问过副阁主邓秦这个人能惹到哪种程度,本来以为按先前那种架势这是祥云阁不能惹的人,没曾想副阁主有些无所谓地说实在看不过惹了就惹了祥云阁不怕,她先前的不告诉倒像是多想了一般。

于是……

带伤操练完小兵蛋子们的邓秦回到自己的营帐里头,小兵把这封书信呈了上来。

副将军亲启。

上面的字意外的……丑。丑到辣眼睛,丑到邓秦不想再看。这人看着有几分钰沅兄的风采,怎么字就能丑如狗爬?歪歪扭扭的,不成体统。

凉长长表示:左手写的,见谅。

为了不穿帮,她在还在邳州的时候就练左手。现在字确实看着丑,但比刚刚开始好太多了。

邓秦把信提溜着放得老远看,还是觉得丑,最后不在意地把信封撕了口子出来,掏出里面的信纸,扫一眼,轻哼了一声。

内容尤其大胆。

‘舟唯一愿,叫声阿翁来听。’

连个礼貌客气都没有,十个字,邓秦不怒反笑,倒是没看出来这少理事有这个胆子。

他敢叫这人敢应吗?

凉长长:我敢,快叫爷爷。

邓秦表示很好,只要这人不怕折寿,别说一声,天天喊他都行。

他素来就不把名声看得重,如今在这边疆更是豪放,人人都知道他邓秦男女通吃,不然能在小倌馆子呆着?不然人家杀手会扮成小倌来杀他?

他倒不是那么重口味,不过放出□□,来这种地儿真的都只是欣赏欣赏一下人体。

他本就离经叛道,之前演的真真假假的,邓秦被冒犯的感觉并不是很严重,反而觉得他确实成功把人逼急了。

这信是他故意写的这么张狂的,那张脸上看了要开裂了才好,才更贴近他记忆里的脸,轻冷木头脸是个什么意思?糊弄他邓秦?

虽说不至于把人当替身的地步,但他忍不住去测,当日在菊园那少理事用的功夫……他总觉得不是简单的重合,用起剑来食指与大拇指之间的弧度和钰沅兄惊人的相似,只是没有那么有力气罢了,看着就是个身体不好的。

他派了探子回京城去探,这些年钰沅兄怎么过的,怎么会就这么没了,总归会有些消息的。

邓秦勾起唇角拿了支笔又拿了张信纸,心情居然还颇好,嘴里吹着口哨写了几个大字:阿翁亲启。

又开始洋洋洒洒地写着正文。

‘老阿翁,近日安否?秦遥祝您安康。今日军中银饷吃紧,秦日日吃糠喝粥,望爹您疼惜一二,接济些银两予儿度日。

邓秦。’

邓秦写完后拿起来吹,吹干了墨汁后装进信封里,又点了蜡封口。

随手拿起旁边用羊肉做的‘糠’用了起来,怎么办,他突然有些期待起对方的表情了。

慢条斯理的用完膳,招呼了外头的小兵过来。

“副将军。”小兵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礼,他是副将军专门用来递信的。

“这封信拿着。”邓秦递过去。

“递往京城?”小兵看着信封上面的字说道。过往是这样的,这不就是家书吗?

“不是,递给凤城祥云阁少理事处。”邓秦这会儿倒是黑了脸面。“下回再自作主张说话,自己领板子去。”

他虽然不计较人看他的东西,但是也不代表随便就能看吧,真是越发皮紧了。

小兵吓得赶紧跪在地上求饶,他理解错了?可……

“是,小的知错。”谁管他是不是真的错了,告饶才是真的。

“去吧。”邓秦冲营帐口子抬了抬下巴。

“是。”今天也是不太懂副将军的一天呢。

邓秦从枕头下头拿了本书出来,这本书被保护的很好,可因为经常翻看还是有些卷了边儿。邓秦太小心把卷边压平,安静的看起书来。

这书……赫然就是曾经邓秦让凉长长抄的书,还有几本,他轮流看。

还是这个字儿赏心悦目,先前那都是什么鬼爬字,就那种字别说做个官,考秀才都困难。

那哪里会是钰沅兄写的字呢?邓秦想来有些好笑。

突然,翻页的手一顿。

头猛地抬了起来,只是细细的抚摸上这一页最后一个字。这个‘余’和那个信封上的‘余’最后一点……重合了。

钰沅兄写楷书最正,可是写余字的最后一点总是会稍稍往左一带,书院里头大家都没关注,只有他常常看他抄的书,然后留意于心。

他看人写字算是多的了,从没人和钰沅兄撞过,因此他也只把这当个自己认为的‘秘密’来看待。

那封来信的字歪歪扭扭,看着就是左手写的,可这少理事分明不是左撇子!伤人用剑用的右手,极端保命的情况下不可能会说谎,那只能说这字在说谎!

邓秦再看不进去书,把书放到一边,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兰香盈袖,神色清冷,字迹极丑……是不是为了掩盖什么?

兰香盈袖是为了改去从前从来不焚香的习惯;神色清冷是因为什么神色都容易暴露;字迹极丑是因为过往写字极美!

说来这人声音虽然和记忆中不同,略略低沉些,可回想起来说话停顿,思考的样子也像极了。身形像,这点小习惯也像,会不会……就是钰沅兄!

相貌会撒谎,可细节不会。

邓秦笑了,突然放声笑到泪都出来了。

‘高玉泽啊高玉泽,如果……如果这里的是钰沅兄,那当年你又是什么呢?你不过就是个心思狠毒之人,会用谋略来压我罢了!你要的都得不到!’

邓秦冷着脸,似乎想起了很多心底的往事。

想起了那年他带钰沅兄去青楼的事情。也不知道高玉泽从哪儿知道的,过了很久以后来找他,狠狠威胁他说要他离钰沅兄远点。

高玉泽找他,他不以为然,没想到最后差了一招,去考了武科,来了边疆。

太遥远了,可又太清晰了。

那是一个冬天,书院才开学没多久,高玉泽来他房里找他,正好他另外一个同住的人不在,在房里就说开了来。

“秦兄,龃龉之事,独独为之尚可,牵强他人便是过了。”高玉泽笑着说的,可一双笑目带着寒意直直刺向邓秦。

高玉泽过去是不在意,如今那家伙已经跟他一边儿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带着去其他青楼里头怎么是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洛阿沅去青楼,只是最近发现邓秦没事总往洛阿沅身边凑,那勾肩搭背的样子,比周哲礼还让人窝火。

“哎呀,高公子从哪里晓得的?怎么?看不出来你还想拉拢钰沅兄啊?”邓秦记得自己当时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高玉泽说什么,有些气又有些惊讶自己竟然可以反应的这么快。

继而更加吊儿郎当,拿着桌子上的茶杯细细把玩不看高玉泽。“我这破房子没个茶水,就不招呼高公子您。”

壶子里其实茶水满盈。

邓秦这是生气,玉泽兄也懒得喊,破礼仪谁爱要就要,他邓秦不奉陪。虽然高太师比他爹高了很多级,可谁还不是个贵公子了?

能算得上龃龉的也就那么一回,之后钰沅兄再不去青楼,可见有被他吓到。后来他就是纯粹说笑来逗逗钰沅兄,他蛮喜欢钰沅兄脸上尴尬的时候的神情,他没有那么频繁开这种玩笑,高玉泽上哪里来盯得这么仔细?

“呵,不再装无为无谓了吗?”高玉泽也识破邓秦这副模样下的情绪,这样更好,省事。

当初他来这书院隐隐成为地位不如他的贵子的头,这个人没有反对,做什么也只是隐在众人当中顺着他意思,吊儿郎当的。可是高玉则隐隐觉得自己碰到了同类,只不过这个同类够听话,所以他一直没有说什么。

“高公子聪慧,聪明人面前还装就没有意思了。”邓秦低低地笑。“不过,高公子,什么时候钰沅兄交友也是您管的了?我怎么记着……钰沅兄可是和哲礼兄很是亲近。再说,平日里头钰沅兄对您可是并不客气哦?”

高玉泽心里被扎了一箭,他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让洛阿沅继续在外头和周哲礼作一处,在他人看着是没立场说这种话。

可是近日来这邓秦一直各种找洛阿沅,每每看到他们俩挨在一起他就心烦的很,就是想把人打散开来。他心里清楚源头在于邓秦,所以可不就来找邓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