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的往昔已渐渐模糊,只有母亲愤然的离去,父亲的不告而别她一针针刺在了心上,她只想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不要自己。
她永远忘不了一次母亲在做饭,突然无缘无故狂躁起来,米和菜摔得满地都是,燃气灶依然开着一股很浓的烤焦味道弥漫着厨房。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吓得直哆嗦握着手中的画笔跑进厨房一看很害怕喊着;妈妈火,火,当时还小应不懂什么是危险,险些被地上的水滑到颠着小步跑过去关掉了气阀,转回身很胆怯地慢慢走向头发凌乱坐在地板上满脸是泪的母亲身边,声音细嫩维诺;妈妈不哭,我会打扫,刚刚被烫红的小手紧紧藏在衣袖里。
还未走近母亲,那怨恨的一声;都是你,都是你毁了我的一生,我干嘛要生下你,都是你让我的生活一团糟,我到底欠了你什么,随即又是一阵懊恼不甘的嚎啕大哭,惊得程梓音一悸小手搓着衣角她不明白母亲这番话的意义,可从狠狠的字中她意识到母亲讨厌她,而且非常讨厌。
这残留的片段程梓音清晰存在回忆里,她不是恨,而是她不明白母亲为何对亲生的女儿如此厌恶,甚至拖着行李箱离开家时也不曾回头看自己一眼,也许真的是多余的自己搅乱了母亲的生活,还是,她遏制自己胡思乱想。
她把痛和疑问深深埋在心底,她不希望关心自己的林姨和林默姐姐担心。
至此,她努力的生活,努力的微笑,努力的活得有滋有味有色彩,努力地回报关心她的每一个人,更是努力地孝顺,毕竟林敬郁给了她一个温暖快乐的家。
可是,这么多年,程梓音不说林敬郁心里明白,她依然生活得很小心,很怕这份快乐又被夺走,再次消失,林默一句话说得精准,她说;经历过的痛和恐惧怎能说忘就忘,在患得患失间跳跃才是最危险的脆弱,梓音只想保护好这份脆弱,好好珍惜这份平淡的幸福。
她被林敬郁母女照顾的非常好,母女三人也非常珍惜着彼此,爱护着彼此,可残酷的命运还是给这宁静温馨的小家撕开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林默走了,程梓音病了,林敬郁几近崩溃
爸爸妈妈我只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要我,我没有时间啦,这个答案就是最后的遗憾了吗?哪怕欺骗也等不到了是吗,一声叹息过,程梓音轻声自言自语着,不禁自嘲自讽,自己还在幻想什么,他们都不会回来了。
程梓音又廋了,整个人憔悴得用指一点都会倒下,柳絮般的身体一阵微风都会随飘天里,她非常清楚,放化疗对自己生命已维持不了多久,只有尽快找到匹配的骨髓才有机会存活,否则就算华佗在世也救不了自己。
纵有千万不甘亿万留恋又将如何,即将化为乌有,只能到另一个世界去回味,人的生命很脆弱,也许自己就是那颗煞星,不然父母怎会遗弃自己,就连命运之神也要自己快快离开,不要在连累别人,她总是这样定义自己的命,她的神情也随之一次比一次平静,认可一样,慢慢收回游离的思绪轻轻一声哀叹
因为命运的转折,从小就喜欢唱歌跳舞的程梓音不得已学会了忍让,学会了隐藏,学会了顺意,她尽可能的避之一切,只为不给林敬郁添麻烦。
结果呢又怎样?如此的小心翼翼还是被残酷的命运狠狠的眷顾着,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如此的无奈待遇,轻轻擦去泪舔了一下泛白的唇清淡如水。
侧过头,慢慢俯下身,捋过由于药物刺激已脱落过半的长发,亲了亲睡得香甜已经呀呀学语的儿子---沈念淋,心头再次泛起一阵酸楚,嘴角虽挂着疼惜的笑,难掩的泪水再次轻轻滑落。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还能给这个无辜的小生命多少爱,用手轻轻抚摸孩子稚嫩的脸,是如此的细腻,是多么的天真与恬静,一想到就要把他一个人扔在世间无依无靠孤独的生活,心就像被撕裂一样。
自己就是前辕,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妈妈温暖的怀抱,缺少了爸爸溺爱的呵护,无论是受到欺凌,还是彷徨无助谁来给他安慰谁来给他撑起一片天。
当小念淋哭泣的时候谁来给他擦去泪水并鼓励他要坚强要勇敢,做个有诚信的人做个对家有担当的人,当他委屈时谁来关怀谁来抚摸他的头告诉他忍忍万事休,为什么自己可以没有爱,却不能给于别人爱,程梓音的泪落在孩子的手上,自己要的不多,只希望好好活着,好好珍惜身边每一个人,这真的很难吗?真的不可以吗?
一阵泣诉痛问不由啜泣声咽,急促颤抖,自己多么希望孩子能在健康快乐的幸福中成长,日后在黄泉路上遇到姐姐该怎么说,是自己失诺,没有照顾好姐姐唯一的血脉,唯一的生命延续,还是缺乏勇气面对病魔而选择逃避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哭过争过抱怨过,冰冷的烙印就是无法解封,我也不甘啊,还没有找到爸爸,小念淋怎么办,还有,还有,她紧紧咬着唇,伴着淡白的月光,无奈与凄凉已到无助与惶恐的边缘。
生命不是自己能左右的,程梓音凄然,天晓得她有多留恋与珍惜世间的一切,尽管苦泪皆行,幸福与快乐的口袋还是会将它们吞收,也许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划痕,注定来还孽债的,但她仍感谢上苍让自己在五彩斑斓的世间游走一回,因为,他---就在那。
你在哪?你知道吗,我有多想你,灵魂深处都是你,真的好想好想,伤你有多深我就有多痛,只因要你幸福,我别无选择,今生不能与你长相厮守,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找到你,给你我全部的爱,你听到了吗。
稳定许多的程梓音弄好孩子,还是没有睡意,披上外衣再次下床端着水杯来到窗边,倚窗望月勾起相思无限,不算长的两年里,自己恍如过了两个世纪还要长。
季辰,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去到他的身边,我不是没有勇气,而是不能,你会笑我吧,可是你呢?何尝不是,也许不见就是最好的别离,对吗。
程梓音那声对不起还是很感激的,与沈季辰在一起生活虽短暂,他却很懂自己,只因自己爱所以绝不可以再次伤害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