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妮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在叶戎的房间里睡着了,床板很硬,她的后背上的骨头在那层棕床垫上并不是很舒服。
梦里的叶戎坐在床边守了她好久,还为她盖被子,脱鞋子,照顾她的样子就跟小时候一样,后来她忽然觉得胸口搅痛,规律的呼吸被剧烈的咳嗽声打断。
叶戎变了脸色,一路抱着她往救护车上狂奔,他的怀抱变了样,不像是小时候那个清瘦阳光的大哥哥的怀抱了,没有青草香气,没有阳光的味道,只有满鼻的烟草味,这个男人熟悉又陌生,这些年的岁月,成了他们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咳吐的血吐了他的衣服上,他更加焦虑了,稳健的步伐没有颠的她很难受,他的双臂是那样的有力,紧紧的,稳稳的,把她护在他怀里,她听到他的心跳声,如同最美的乐符。
从昏沉中醒来,满鼻的消毒水味与洁白的房墙出现在她眼前,从模糊到清晰,顾安妮看了看自己的手,枯瘦苍白的手上扎着输液的针,凉凉的,血管麻涨的痛,可以感受到药水顺着手背挤进胳膊,流向身体的感觉。
她又回到医院了,不是有叶戎的地方,原来梦不是梦,而是昨天真实发生的事情。她太不争气了,好不容易见一面,还会半夜病危送回来抢救。
“安妮小姐,你醒了,起来吃点东西吗?”一声温柔的呼唤声从身边响起。
她扭头去看,床边站着个笑容满面的女人,她认识她,这人是顾安南身边的女助理。
她虚弱的摇了摇头:“现在几点了?我睡了多久?”
女助理说:“没有多久,今天早晨送过来的,现在才刚刚十点,宁医生嘱咐过,说您醒了一定要吃点东西,不然药效发作,胃里会不舒服的。”
“早晨吗”顾安妮晃悠,她以为是半夜。
女助理微笑着点了点头,她善意的隐瞒了真实的时间,这也是大家商议后的结果,其实顾安妮送来时,是半夜两点多,如果非要说个晨,那只能是黎晨了。
顾安妮虚弱的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您吃点粥吗?宁医生亲自给您煮的,现在还在厨房里温着呢。”女助理问。
顾安妮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今早顾安南来了是吗?”
女助理笑容一僵,点头道:“是,顾总过来看您了,看您睡着了就走了。”她没敢说是脱离危险,现在大家都在尽力隐瞒着顾安妮的病情,即使她知道,也要死不承认,往往重病患者,最后击溃他们的不是病因,而是心理。
顾安妮丝毫不买帐:“你回去告诉他,不要妄想把我带回法国,我是不会回去的,至于那边知道不知道,对我来说毫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