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毒了,左哥,死他手里的,每年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尤其夏天,他们一家子就指望这个捞钱,什么捕捞公司什么打渔,都是幌子!”
昏暗的工厂仓库内,白炽灯闪着微弱的灯光,照在进门处,没有窗户,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水池,上面架了一架还在缓缓的转动着的水车。
水池前绑了约莫有七八个人,其中除了一个年约四十几岁的妇女之外,还有一个清瘦的少年,少年浑身赤裸着,只穿了一条小小的内裤跪在那,皮肤黝黑而紧实,一看就是常年在大河边成长起来的少年,一对弯弯的眉下,一双眼睛呆怔的没有灵气。
“阿左,就是他把你拖下水的?”林莞问道。
阿左没回答,只是命人搬了把椅子过来:“太太您坐。”
那些人一看明显就是事先经历过什么,每个人的眼神都有气无力飘飘忽忽的,完全没有了反抗意识。
阿右笑眯眯的问林莞:“你看着他们是不是特别可怜?”
林莞目光中却带了一丝犹豫,她未语,阿右平静的说道:“那天晚上,这伙人提着自制的火枪攻击了我们,可惜你的车不是防弹车,火药打碎了玻璃,擦过了我的后背。”
“他们……不是逼停?”林莞震惊。
阿右咯咯的笑:“逼停?你见过逼停用大卡车往上撞的吗?他们想要我们死而已。”
林莞张口结舌:“为什么?”
“因为你手里的东西啊,你以为警察,消防,渔政,为什么那天统统都没有来?”阿右不屑的冷哼一声:“就你眼前这个小孩子呀,他手里一年足足十几条人命,都是溺死的。”
林莞深吸了一口气,阿右说:“而且没有证据,没有任何证据。”
“你要的正义,你要的道理,实施的时候也要分场合的,今天阿左溺水,他们趁机抬价你也看到了,有些人根本不比阿左幸运,也许在僵持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就跟孟仁义一样,至于那具尸体捞不捞,就不是救活人的价格了。”
林莞脑子嗡嗡的炸做一团,只觉得浑身一股愤怒的小火焰快要燃破天际,他们如何不知法,只是他们会游走在法的边缘,屡次幸运逃脱,在别人血迹斑斑的性命前,拿起那弥漫着血腥味的买命钱,并乐此不疲。
阿右命人分别给万家渔民们打了针,从呆怔中清醒过来,他们目光里的茫然很快就被野蛮取代。
“你有本事杀了我们呀,捆着算什么本事,我们犯什么错了,你说呀。”渔民中的女人叫嚣着,一脸的不以为意。
“孟仁义怎么死的?”阿右问道。
女人眼珠子一转:“不知道,不认识,什么孟仁义李仁义的,关俺屁事。”
“很好。”阿右气笑了:“你丈夫的渔船前几天才抛尸下船,现在转眼就说不认识了?”
旁边的男人一直不吭声,任由女人在这里撒泼耍横死不承认:“你说那个淹死鬼啊,俺们的船是打渔的,平时还要吃住在上面,拉个死人上来作什么?”
“你上嘴唇一翻下嘴唇,说俺们不救就不对,你知道船靠岸多大损失吗?你懂个屁你!”
阿右擦了擦脸上被她喷的吐沫:“挺有道理啊你。”
女人得意的晃了晃头,白了他一眼:“你说,你捆俺干啥,你是那个淹死鬼家里的?那你赖不着俺,当初是你们说的不救了,让撒绳子的,俺们才撒的呗。”
阿左揉了揉鼻子:“你撒了吗?”
“咋地没撒呢,撒了。”女人脖子一梗,继续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