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关键问题是,稳住船上的人,让他们不要松开绳子才是关键,家属们又哭了一场,现场越来越焦躁,捕捞队不见兔子不撒鹰,孟仁义泡的发白肿胀的尸体,在河水的波浪中随着绳子无知无觉得沉浮着,尸体依旧保持着,临死前救人的姿势……
河堤的风低沉的吹过,掀起满目黄沙尘土,这个世道黑白从来不是泾渭分明。
阿右凑到她身边,林莞低声问:“怎么样?”
她摇了摇头:“过不来,恐怕这事挺难办。”
林莞一楞,只见阿左也走了过来,点了点头,报警电话打通了,岸上的人与河里的人持续周旋着拖延时间,说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眼见着天渐渐黑了,警察依旧没有来。
眼见着又要白白耽误一夜,捞不到利益的捕捞队决定放弃捕捞,任凭家属怎么哭怎么求,都不肯迁就。
夕阳落下最后一丝余辉,薄暮已去,夜色渐起,温度亮去好几度,家属们哭泣着焚化纸钱,一声声哀号着孟仁义的名字。
侧头望去,火光飞舞之中,那些被生活的坚信腐蚀的布满了愁苦的脸,眼中死灰般的绝望刺痛了林莞的眼睛,他们何罪之有?
捕捞队已经招呼着撒绳子了,在水中泡了好几天的孟仁义,终究是没能等来他入土为安的时刻,家属中乱作了一团。
先前拜托林莞帮帮他们的老爷子一口气倒不上来,竟然直直的晕了过去,哭喊声乱成了一锅粥,电光火石之间,趁着人群不备,一个四十几岁,与孟仁义年纪相当的妇女闷头冲向了河边!林莞失声喊道:“不要!拦住她!”
人群还没反映过来,阿左已经入箭般穿插出去,如同夜色中一抹锐利的网一样,拦腰抱住了妇女,此时她的一只脚已经悬空,哪怕再晚一步,再晚一步,她就要坠入这滚滚奔腾,日夜不息的济河之中了。
“为什么救援队不来,警察也不来?”林莞急噪的问阿右:“叶元怎么说的!”
“这件事,恐怕汇报不到叶局长那里去吧。”阿右说。
林莞顿时明白,这是有人从中作梗,把该来的人拦住了,河上这群趁人之危的恶霸,简直是可恶之极!
她借过旁边人喊话用的喇叭,冲着正在作势解绳子的打捞队说:“先别解,钱我给,把人弄过来吧!”
她话一出,岸边家属楞了神,哭声渐弱,其他人也都纷纷议论纷纷,喜出望外的无非就是河上那群打捞队了,一盏大灯肆无忌惮的照上林莞的脸,强光激的她险些张不开眼睛。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再给你们一个小时时间吧。”那人含蓄的说道。
林莞一咬牙,转身浑身摸了一遍,没带卡,谁会凭白带那么多钱在身上,一个小时根本就不够怎么办……
看出她的为难,阿右悄悄的扯了扯她的胳膊:“我有卡,我去取,你等着。”
林莞点头:“我明天还你。”
阿右转身开车去取钱,阿左则安抚着那群魂不守舍的家属们,僵持了好几天,到最后还是选择屈服,有人不甘,有人息事宁人的态度,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