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莉诺对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都有强烈的爱好,每天都要买点新鲜玩意儿。这位小姐的口味生来难弄,所以我总是直接给她钱,让她自己独自去集市。那天她拿着一把漂亮的小阳伞正要出门,在院子里碰到伯爵夫人。
夫人说了什么,她大声回敬道:“还是带着保险些,要不万一我走得挺远,汽车讨的价钱又太贵,我可付不起。”
埃莉诺穿着一袭薄雾似的灰色绉纱长裙,一派飘飘欲仙的样子。她说自己很穷的样子挺有趣,自有一种潇洒的意味。伯爵夫人倒是很尴尬,可能她不想看上去像个暴发户似的匆匆离开,就上楼敲了我的房门,几乎根本没去想一想这事儿说起来有多奇怪。
“我想该来看望邻居了。”夫人找了个借口,我我刚刚来得及穿好衣服,正拿不准要不要邀请她进门,夫人接着说,“在这个时候,我知道您一般总是在家的,我没有打扰到您工作吧?”
我发觉埃莉诺还有许久才能回来,就邀请公爵喝茶:“您的到来使我感到高兴,夫人,我早想就某些衣着打扮的问题详细请教一下您,因为我正打算买些东西给埃莉诺。”
我不由得看了看她的装扮,伯爵夫人穿的是一件缀满黄花的火红色长裙,外表罩着睡袍一样的珠灰色调纱衣。在这个宁谧的下午,特定的光线中茶叶的水汽雾气濛濛。我出神地望着她,听凭自己浸润在这种恬适的氛围里。
“您还记得,夫人,”我笑吟吟地瞧着她说,“我有幸第一回见到您,您穿一件黑色大花头的黄裙子,还有您那顶矢车菊颜色的帽子,我觉得好看极了!您在哪里买到的呢?”
“那可是晚礼服,朋友,需要到熟悉的裁缝那里订做。”夫人说,“不过这是仿照威尼斯古图案制作的,由于这种历史渊源,它们中间的每一件都独一无二。要是您找那些小裁缝去定做我的款式,就非得走样不可,这里面有个手工和式样的问题。”
我把脚搁在壁炉柴架上,听着她娓娓而谈,犹如聆听一首风味纯正的可爱的民歌,她故作天真的那种发音方式,即便其中没有任何做作之处,也一定会让骄傲的埃莉诺嗤之以鼻。
我脸上的微笑变得柔和了:“哦,我还想给我那位姑娘定做一件皮大衣,就象您穿的那件一样。”
“我有好几件呢,您想要的我都可以借给您,回头您和小姑娘来我家吧,我的贴身女仆会都拿给瞧瞧。”夫人说,“我写个便条给您,别让裁缝敲您竹杠。不过您知道,就这样您也还得花□□千法郎呢。”
“钱不是问题。”
“要是我告诉您……不,这话准会伤害您的自尊心,您就会怨恨我。我不知道您有多一往情深,或者只是捏在手里逢场作戏的调情。”伯爵夫人三缄其口,表面上看去审慎之极。
“别人说了什么?我视您作真心的朋友。”我拿起杯子慢慢饮用红茶,掩盖住嘴边的一缕冷笑。
“有些话不好出口……"接着她就太粗俗了,并不是简简单单地告诉我,而是用最傲慢不逊的口气嚷个不停:“有人说那小姑娘白璧微瑕,既然您是个音乐家,她准是靠嗓子勾上您的,她的声音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