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你的角度思考，所以你也要站在我的角度思考。

这是很自然的道理，肖跃也是用非常自然的态度说出来。一片安静之中，凄厉的风声来到高处，变成更加刺耳的痛嚎。

片刻之后，影子打破了沉默。

“这个世界，对你很重要？这个世界之中，有很多你想守护的人和事？不要告诉我，那个让你如此执着的人，就是你身边这么个不伦不类的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第一次落在小姑娘身上。

是的，从出现到现在，其始终不曾正视那张与慕玉儿一样美丽也一样倔强的小脸儿。而肖跃在影子的眉眼间看到得并非绝对的漠然，而是深深的鄙视与憎恶。

“师姐…是我的妻子，是不容亵渎的存在。那个该死的厄生竟然敢动用转生泉水，以那点粗陋可笑的理解造出这么个玩意儿。”

“……”

这里说的创造，有更广泛的含义。

当初，为了能够顺利炼化太古焚天诀，厄生不惜一切将世界变成了缘灭转生大阵。而肖跃所经历的爱恨情仇越刻骨铭心，这个过程也就越顺利。

他渐渐明白，抛开衍化本身不谈，为什么很多人与事有着万年前的影子。

“在寒山那个叛徒行使封印之术时，厄生看到了类似于浮光掠影的记忆。他就是凭着这些零零星星的记忆残片，对这个低劣的世界加以改动。为了吞噬身为指骨的你，才多出了那个敢冒用‘玉儿’二字的女儿，而为了让恨意变得更加强烈，才会产生和广平非常相似的人。”

“你之所以爱他们或者恨他们，全部是因为我。”

“虽然你作为无知无识的指骨替我到这个世界寻找金乌刃和太古焚天诀的碎片，却不可避免地与我的过往产生了羁绊。厄生基于残缺记忆的模仿不伦不类，而让你产生爱或者恨的对象也一样不伦不类。”

“……”

影子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却像刀一样刺破了耳膜。

肖跃站在小姑娘前方，神情却没有太多变化。虽然时光回溯并未推进至那场封印梵天的惊世之战，但他清楚地知道对方所言非虚。

---为了让缘分的羁绊更强烈些，厄生确实借鉴了些东西。

而诏言割裂翼灵，将转生泉之灵注入濒死的玉家大小姐身体里，便是由于厄生认为玉隐和玉隐的女儿一定与年轻时的梵天有莫大的联系。从这个角度看，往生无数次的肖跃终于遇见并且爱上玉琉璃，是早已注定的事情。

“厄生已经被我吃了，一个死人搞出来的事情，我才懒得多想。但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爱谁或者恨谁，跟你毫无关系。”

“作为我的一部分，你难道真得愚蠢到认为自身是独立的存在？---先有我，再有你，这是不可改变的铁律。”

“或许吧。”

肖跃嘴角微微牵起，说道：“但我真得也不明白，你好歹也是个强者，怎么会愚蠢到如此自负？我的人生是我的，我的世界也是我的，不管你他妈是谁，也没有权力决定老子的爱与恨。”

“而且，你他妈还敢说，老子的妻子不伦不类？”

“肖弘，老而不死是为贼---你他妈既然创造了这个世界，就该爽快点儿让它自己走下去。你他妈明不明白，老师和厄生那个死鬼就算再不对付，也要联手反你，就是因为你他妈想得太多，管得太多，竟然还搞出个每千年毁灭一次的狗屁规则。”

“依老子看，你他妈才不伦不类---要不是你把心思都放在毁灭和复仇上，玉儿在转生泉里醒过来的事儿你能半点儿不知？肖弘，你他妈还是在被封印之后，才凭借着与我这截指骨间的天然联系，感受到泉水之灵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