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场间有谁和肖跃心意相通,那便只能是曾经高高在上的诏言大掌教。先前,她说教皇输了,便是感知到了前者身上的某种气息---
他们都以为,肖跃已无力再战。
事实上,如果光凭肖跃自己,也确实是这样。
但在方才那场恐怖战斗的同时,其一直在疗伤。此时罡风已然消失,人们这才清楚地看到他周身飞舞回旋的碎屑。
其中有丹药的,也有晶石的。
从修道至今,肖跃已搜刮了难以想象的丹药和真元石。在很短的时间内,他竟是将它们尽数炼化。即便有了太古焚天诀,他也着实吃不消。但到了现在,一切能够施展的手段都必须要被施展---
感受着干枯经脉里渐渐生出的真元,肖跃缓缓抬起了金乌刃。
也许不能再次斩出那道惊天白虹,但如今的教皇同样不复全盛。
这一刀,应该够了。
这一刀,也一定够了。
虽然强行用刀必然会带来极大的反噬与痛苦,但肖跃必须要这么做。
看着他越来越明亮的眼眸,教皇忽然笑了起来。
他说道:“你让寻儿倒戈,又趁着同伴与我战斗的时候努力恢复。换作平时,你用这一点点真元催动的金乌刃还真不配让我放在眼里,但现在…罢了,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你…你们,逼到这个地步。”
“如果您不想死在我手下,也可以自杀。”
肖跃耸了耸肩,说道:“我只在乎结果,不重视过程。总之只要您彻彻底底得死了,死在谁手下我还真无所谓。”
此言一出,教皇放声大笑。
笑着笑着,他忽然咳嗽起来。其看了一眼掌心晶莹的血,说道:“究竟是什么让你有自信,说出这样的话?”
“又是什么让你觉得,我已然输了?”
话音未落时,其看了肖跃一眼。
一眼落下,一种很难形容的气息登时生出。总之,就好像是规则忽然被改变,肖跃甚至觉得,他的手臂陷入了泥淖之中---
仿若无尽的腐泥混杂着尸骨压了上来,金乌刃竟是僵在了原处。
寒如梦和诏言先后一惊,但教皇看了她们一眼,其便同样不能动弹。
做完这些后,鲜血竟是从五官中流出,将教皇涂成了面目狰狞的血人。但他的神色愈发快意,便是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我之所以不会输,是因为你们都不了解世界的本质。你们只知道我创造了这个世界,又想借助世世轮回削弱规则之力,进而吸收扶生的全部力量。而在世界毁灭的时候,因为彼此纠葛已然太深,我会有一瞬间的虚弱。”
“但这,都只是真相的一部分。”
“白云那个白痴认为,可以借助那一瞬间的虚弱杀死我。但若想成为未来的梵天,我又怎么可能允许弱点的存在?”
说到这里,教皇的目中现出一抹遗憾。
他看着肖跃,又道:“只不过,化解弱点的方法还不够完善,我曾经并不打算付诸行动。但你这个容器却给了它一个实践的机会---而能死在我的手下,你这一生倒也没有白活。”
肖跃咬了咬牙,喉中发出一声。
他已然感觉到了什么,但教皇的气息再次变得极强。这就好像是在透支一般,可教皇透支得不是自己,而是整个世界---
每一个人的体内,都有主宰扶生的碎片。
无数轮回之后,教皇吸收了一部分。
所以,现在的他,决定要吸收另外一部分。
换句话说,
教皇要提前毁灭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