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跃对外界的一切,毫无所知。
他的全副心神都系于眼前,何况身上还承受着难以想象的重量。获取金乌刃确实会激发某种禁制,但这种禁制却并非针对肖跃---
一道幽幽的光芒,将他与教皇隔绝开来。
为了避免金乌刃被厄生所夺,这是醉翁留下的强大手段。在光芒的那一边,一切都陷入了凝滞。这是禁制的原因,也是奇景本身所带来的震撼---
谁能想到,焚天的绝世神兵,会以这种方式重现世间。
教皇,发出一声厉啸。
他的衣衫鼓荡而起,一拳砸在了那道幽光上。无数波纹如涟漪般散开,幽光屏障如风中弱柳般晃动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前方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
肖跃没有回头,也没有去看圣天教皇。他抬着手臂,血液混杂着汗珠接连落下,甚至已然打湿了地面。
那哗啦哗啦的声音,是从抬起的大江大河中传来。
仿佛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雨,又像是金色的龙鳞从天而降,数不清的水滴忽然重新落下。这一切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的,于是,只是眨眼的功夫,干枯的河床便被填得半满。坠落的巨大水生物溅起极高的浪花,又发出惊恐的鸣叫,随即疾速向河底沉去---
肖跃登时觉得,手臂上的重量轻了许多。
那么,待水滴完全褪去,又剩下了什么呢?
无数道金线,如剑般在半空中四射。
更加宏伟的气息,如海涛般在北疆弥漫。
当初,醉翁把金乌刃分成了许许多多的碎片,这些碎片又变成了更加多的水滴。虽然它们在海叶河内沉寂了千万年之久,但终究不是每一滴水都属于肖跃要寻找的东西---
而在海叶河的半数水系归位后,留下得便是真正的金乌刃。
震撼,占据着每一个人的心田。
即便是事先对此略有所知的林先生和江先生,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金色的圣光倒映在诸人的眼眸中,像镜子一样映照着他们各种各样的情绪。便是那些因为恐惧而闭门不出的平民百姓,似乎也感知到了某种神奇变化的发生---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些光线开始凝结、敛没,直到归于平静。
那道宏伟得如同荒古的气息,也完全消失了。
肖跃的五指攥得极紧,泛白的关节甚至发出咯咯的声音。他能够清楚地看到,金色的光线没有变成一柄金色的刀---
就像是厄生曾经模仿的一样,梵天的神兵外表很是普通,仿佛是随处可见的黑色朴刀。
然而,这柄褪尽了千山万水的刀内,蕴藏着难以想象的能量。
肖跃忽然觉得,掌心的肌肤变得非常之热。与此同时,这股热量进入了他的体内,顺着经脉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开来---
他,是谁?
他,是梵天的指骨所化。
但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神,而是一个历尽红尘的人。
可是,体内属于梵天的气息,依旧被金乌刃瞬间点燃---就像是肖跃的师兄们曾经猜想得那样,肖跃和这柄神兵互为加持,也只有他才最有可能发挥出其的全部威力。
面对着曾经的敌人,金乌刃内传出一声愤怒的铮鸣。
肖跃转过身来,神色一片漠然。
是的,是教皇踏入了北疆。
是他,给自己最热爱的地方带来了难以想象的浩劫。
那么,就请你去死吧。
下一刻,肖跃飘了起来。
他双手握着金乌刃,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数不清的金线在体内不断折射着,变幻出如同琉璃般绚丽的七彩光芒---
哪里,有什么招式。
又哪里,需要什么招式。
肖跃看着教皇的眼睛,将毕生的力量都注入了金乌刃内。一道恢弘到难以想象的白虹随即破空而起,看着就像是十数颗太阳在不断喷薄出愤怒的火焰---
这道白虹,直直砸向了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