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倒映在教皇的眼眸深处，仿佛要驱散黑暗。随着一道道淡渺却强大的气息接连溢出，他的嘴角牵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笑，又仿佛要说些什么。

明谕和天罚，跪拜在教皇的身侧。

紧接着，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如同要融入虚无。这一切发生得很快，须臾之间，在教皇曾经躺着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块黑色的石头。

这块巴掌大的石头，看起来很是普通。

但明谕和天罚都知道，它是无比珍贵的存在。因为，这便是主宰之石，是两名世界主宰的生命精华凝聚而成。

教皇不入轮回，不可往生，但却留下了这么一块石头。

明谕的眼眸中现出一抹贪意，他伸出手，尝试着要去触碰黑石。蓦地，其仿佛被烫了一般，登时发出一声怪叫---

那块黑石，飞了起来。

它化作了一道黑色的流火，向着苍穹直冲而起。说起来奇怪，没有任何人察觉到黑石的气息。而且，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其便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一道笑声蓦然响起，在四周久久回荡---

它听起来万分快意，又异常不甘。

然而，不管发生了什么，教皇都已经死了。

换句话说，凌雪城，赢得了这一次的胜利。

凌雪城，进入了欢庆的状态。

普通老百姓当然不知道众生之力的存在，他们只是觉得肖跃施展了某种难以想象的大神通。而虽然死了很多人，却有更多的人活了下来。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城中展开了许多场庆典。

更让人欢欣鼓舞的是，圣天，撤兵了。

在教皇被斩出凌雪城后，他的死讯已然传来。群龙无首，圣天的骑兵和神官们当然不可能继续战斗下去。但是，即便在这种状态下，对方亦是展现了强大的底蕴。除了在某些地方发生了数场伤亡惨重的战斗外，将近一半的兵力竟是成功离开了北疆。

而北疆，也没有趁胜追击。

不是不想，而是根本没有足够的战力。这场围攻进行了数月有余，北疆以寡敌众，完全是靠着意志在支撑。圣天伤亡惨重，但他们的伤亡更加惨重。虽然小部分尚有余力的修士对圣天进行了最后的围剿，但绝大部分人都无力再战下去。

这样一来，圣天的后撤，便像是某种议和。

事实上，议和的消息确实在几天前传来。肖跃回到了第七脉，和师兄、寒如梦等人一起坐在自己的茅草屋中。姜乐鱼抓着他的衣角，在一旁昏睡不醒---自凌雪城一战结束后，她因为受伤太重的缘故，便经常会陷入这样的状态。

“议和的提议，是以天罚的名义发出的。”

江先生跪坐在一张蒲团上，他和林先生被教皇斩出了凌雪城，是肖跃后来寻回的。同样因为伤势太重，其的脸色异常苍白。但无论如何，江先生都保持着完美的坐姿，脊背挺直得仿佛山巅的青松。

对于他的话，肖跃并不感到惊讶。

教皇已死，但圣天大治下依然有许多强大的神官。在他们的兵力赶到之前，数十名白袍神官便率先救走了明谕和天罚。后来，这些人牺牲了数件重宝，又以接连自爆为代价，竟是成功地将两名掌教送出了北疆。据莫小安手下的探子来报，天罚是圣天教中最有可能继任教皇的人选。

对于其发出的议和提议，肖跃已经看过。

教皇已经被杀死，按道理而言，北疆根本没有议和的必要。可就像是之前说过的那般，这片土地的伤亡无比惨重。更加不可忽视的是，北疆最强大的战力被削弱得极其厉害---

林先生和江先生拼死面对教皇，都已经伤及根本。

至于醉翁---他化成了本命之星，又哪里能够重回人间？

“金乌刃…师弟也不可妄动了。”

变得很安静的房间里，林先生低沉浑厚的声音缓缓响起。他坐在一张轮椅上，右臂打着厚厚的绷带。其看着肖跃，十分认真地说道：“梵天的神兵，只有梵天才能够真正动用。师弟虽然身具梵天血脉，可却依旧不是那样的存在。”

肖跃，点了点头。

他当然明白师兄的意思，其也无比清楚，金乌刃会给经脉与识海造成巨大的负担。若不是那无比神奇的恢复力，肖跃甚至无法斩出天地的白虹。可即便如此，他也遭到了强烈的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