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镇东是第四脉有名的天才,否则也不会成为挑战肖跃的代表。其对自己炼制的毒药相当自信,却想不到后者竟是把整整一瓶当众喝了下去。在孙镇东看来,毒性没有立刻发作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对方的真元十分雄厚,甚至可以遏制住毒素的运行。但是,他忍得了一时,又岂能忍得了一世?
想到这里,孙镇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着。
他的态度明确地表达了心中的想法,而类似的人不止一个。场间不乏制毒高手,当然知道武者能够靠真元压制毒性。先前,肖跃说无论孙镇东如何做,他都会证明对方不行---从场间的形势判断,这家伙无非是要靠真元生生化解毒性,进而打击孙师兄的道心。
这,也算是很聪明的做法。
只不过,孙镇东制出的香留醉极为精纯,就算是肖跃能够压制住绝大部分毒素,可随着时间流逝,其早晚会有反应。人们目不转睛地看着,试图从后者的一举一动中寻找毒发的迹象。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诸人的神情从疑惑变作了难看。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肖跃自始至终都十分闲适自在。为了避免稀释毒性,或者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第四脉甚至没有为肖跃端水奉茶。他早就坐回了原先的位置,在带着淡淡香气的清风中半眯着眼睛,仿佛快要入睡。
但这种入睡,根本和香留醉无关。
此毒常被掺入酒水之中,中毒者会陷入沉睡,于五到七日后死亡。就算是没有酒水,它也应该让肖跃感到非常困倦,并且出现真元枯竭的迹象。
但是,什么都没有。
其所散发出的气息,和先前一般无二。肖跃眯着眼睛,看起来更像是无聊得有些想睡觉。
渐渐地,孙镇东开始不安。
他求救似得望向钱通长老,后者的面色已很是难看,心道就算你的真元再雄浑,又如何能够在我第四脉的奇毒下安然无恙?
“都说了,我根本没什么事。”
肖跃打了个哈欠,刻意懒洋洋地说道:“你们的毒对我不起作用,还是回去好好练练吧。”
“肖先生真元之雄厚,实在是令人佩服。”
孙镇东深吸口气,压制住心中种种情绪,尽量平静地说道:“但是,您不能说我们的毒没用。原因很简单---您能用真元压制住香留醉,但不可能压制住我要炼的下一味毒。”
听着这话,肖跃眉头微挑。
他敢把香留醉喝下去,依仗的自然是太古焚天诀。早在炼化角炎蟒内丹之时,他就发现这门神奇的心法能够焚化毒素。在与黑袍人第一次交手后,对方也证实了这个猜想。肖跃何尝不知,以他的心性,恐怕这辈子也学不会炼丹制毒,好在那日二师兄的一句气话成为了灵感,让自己想出了试毒这种挑战方式。
可是,孙镇东说,自己不可能压制住下一味毒。
让肖跃感到意外的是,竟然还有下一味。
“怎么,还没完没了啊。”
他拍了拍弟子服前襟上的褶皱,说道:“你是不是非得要炼出一味能把我毒死的药才算拉倒?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些对我真得没用,而且你这么做,就是在浪费时间。”
孙镇东没有答话。
他已经开始挑拣材料,仿佛没听到一样。半个多时辰后,一小碗清亮的液体摆在了面前。这东西无色无味,仿若一碗清水。但场间的人当然知道它绝非一碗普普通通的水---
从孙镇东所选的材料和炼制手法看,这便是百毒榜上排名居中的美人泪。
美人心伤而有泪,足以令见者肝肠寸断。是的,这味药名字虽美,药性却极烈。它会给中毒者的脏腑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若是将死者的尸体剖开来看,便会发现其脏腑内布满了白色的裂纹,看起来像极了肝肠寸断。
百毒榜搜罗的,自然是古往今来最有名的毒药。
世间毒素千千万万,能排进此榜已非凡品,居中者更是极为厉害,说是令人闻风丧胆也不为过。
孙镇东第二次出手,竟是美人泪。
他的手法不如先前熟练,但其会此毒---这本身已是一件令人相当惊讶的事情。何况,其还把美人泪放在了肖跃面前。试问,这是比试,还是要杀人?
场间,气氛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