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初上茅山(1 / 1)

白玉泽一路前行,沿着固城湖边玩耍,远远见到一群小童在戏水,衣着极为朴素,知是穷人子弟。欣喜之余,跑上前去,对一班小童道:“我有好多好吃的,请你们吃,我们一起玩好不好?”一大一些孩童道:“我爹不许我们吃别人给的吃食。”白玉泽知此人定是众小童的头,将兜囊放在地上,取出一块精米枣糕对众人道:“你们见过这样好吃的么?”众小童垂涎三尺,都看说话之人。那孩童何尝不想吃,见白玉泽也不过是半大孩子,有些动心,还在犹豫。白玉泽将枣糕塞到孩童手中问道:“你看我像坏人么?”孩童看看手里枣糕摇摇头,下定决心对众小童道:“回去不可对我爹说。”众小童欢呼一声,围上来,白玉泽一毫也不留,将囊中糕点果品尽数分与众人。十几个小童一顿狼吞虎咽,将糕点果品吃个精光,心满意足。为首孩童道:“我叫薛云,十二岁。你叫什么?”白玉泽答道:“我叫白玉泽,十三岁。”薛云拉白玉泽手道:“你请我们吃好吃的,我带你到我的宝洞玩一下。你会游泳么?”白玉泽点头:“我能在河底捉泥鳅。”于是薛云领白玉泽到一个小水湾,对白玉泽道:“从这里下水,穿过一个水下大洞,一会儿就到了。”一边说一边脱下外衣,白玉泽将身边玉虎锦袋收好,二人一齐潜入水中。

众小童守在岸上,白玉泽跟随薛云潜游片刻,进入一个大洞,游了三丈左右即出水。白玉泽四下张望,见到一缕微光映照,十余台阶在前。水温有些凉,二人拧一拧衣服,薛云走上台阶,来到一座石门前,转头道:“我试了好长时间才打开。”说着在一块三角型石头上一扳,石门滑开,一片光亮。白玉泽喝一声采,迈步而入。见是一石室,顶上悬一盏灯,非是油灯,却是一盏珠灯,光线柔和。两边壁上绘满图形,乃是一个人在练刀,刀形甚怪,刀背上满是锯齿。薛云领白玉泽进入另一石室,正面石床上端坐一具骷髅,白玉泽吃一惊,薛云道:“我刚进来时吓了一大跳,掉头就跑,过了一个月才回来。”白玉泽点头:“这里好像是武林高人坐化之地,你若能学会石壁上刀法,肯定大有好处。”薛云用手一指:“画上的兵器就在那个石匣里。”白玉泽上前,果有一石匣,匣中放着一口刀,冷气逼人。薛云甚为豪爽,并不独占,道:“我两个一起练好了。”白玉泽摇头:“这兵器只有一件,只能一个人练,我也不想呆在洞里,太闷了。”薛云引白玉泽四下转一圈,突然在一石台上发现一个铁盒,大为奇怪。上前细看,纳闷道:“我来了好多回,从没见过这个盒子。”看了半天更是诧异,这铁盒长有两尺,宽有三寸,四面无一丝缝隙。白玉泽心头一动,看这铁盒好似多年故物一般。当下用外衣包上,背在身后,笑道:“不管里面是什么,见到就算有缘,我先带着,看能不能打开。”薛云点头:“也算没白来,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家了。”二人收拾出洞。

岸上众小童早已心急,见到二人,一叠连声催促回家,薛云自引一班小童回家。白玉泽整衣前行,仍奔金圣寺。来到寺中,僧人甚为冷淡,都说白玉泽师徒故弄玄虚,诈人钱财。白玉泽知师父不会留在此处,离开金圣寺信步而行。记不清走了多久,腹中饥饿,前面有一个小山村,白玉泽到村中讨碗水喝。村里各家大都关着门,只有一个老妇人立在一家门口。白玉泽上前施礼:“老婆婆,我口渴的紧,能不能给我一碗水喝?”老妇人见白玉泽齿白唇红,活波可爱,答应道:“好孩子,到家里来。”牵白玉泽手进门,到堂屋八仙桌上取茶壶倒一碗茶,白玉泽一边喝一边问:“老婆婆,你在门口等什么人?”老妇人叹口气:“我儿到茅山请法师去了,我家穷,只备了几样果品,不知能不能请来。所以在门口等着。”白玉泽来了精神,问道:“老婆婆,你家为何要请法师?”老妇摇头:“说与你你也不明白,我家儿媳身怀有孕,再有两月就要临盆,谁知得了一种怪病,整日胡言乱语,郎中也治不了。前日偶然清醒,悄悄告诉我,有几个小鬼捣乱,我才叫儿子去请法师。”白玉泽笑道:“别的事我管不了,捉鬼最在行,婆婆带我去看。”老妇人劝道:“那屋里吓人的很,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

见老妇人不信,白玉泽用手一指:“就是那间屋有鬼。”老妇人吃一惊,白玉泽跳下椅子,边走边道:“老婆婆放心,我师父是和尚,惯会驱鬼,不会有事。”走到门前,一挑棉布帘,即觉出一股冷风,见屋中只有一个土炕,窗户封得很严,点着一盏小油灯。炕上有一个妇人半躺着,脸色灰白,有气无力。白玉泽天生慧眼,见到有五个小鬼围着妇人吹气。定了定神,喝一声:“那里来的小鬼。”五个小鬼大吃一惊,急急潜入桌下。片刻有一老翁从桌下现形,见到白玉泽匆忙跪倒,哆哆嗦嗦开言:“上官驾到,未曾回避,千万恕罪。”五个小鬼在老翁后面跪倒。白玉泽问:“你们为何在此捣乱?”五个小鬼叽叽喳喳,白玉泽喝道:“你们别说话,让他说。”老翁方开言:“上官容禀,小老儿生前与这家主翁颇有交情,此方只有他一人行医,我儿媳生产,请他诊断。却被他错下重药,一尸两命,我家绝了后。到了阴司我才知晓祖上失德,该当绝后。但庸医误人却不能不究,如今庸医已入风火狱受苦,他儿媳却怀一子,我不甘心方寻来报仇,这五个小鬼也是被庸医所害。”白玉泽点头又问:“那庸医误人,怎会有后?”老翁叹口气道:“庸医虽害了几条性命,也救活了百余人,自有报恩之鬼前来投胎。”白玉泽笑道:“既然上天不绝其后,你们闹也无用,我来到这里也是天意,你们速速到地府去吧。”老翁叩头道:“我等为报此仇已违了时限,还请上官赐一纸文书。”白玉泽点头:“这有何难。”老翁取出纸笔,白玉泽写下数语,吩咐道:“快走快走,耽误了投胎就麻烦了。”老翁领五个小鬼隐于桌下。白玉泽转身回到堂屋。

老妇人询问,白玉泽一五一十讲过,吩咐道:“我助你家驱鬼,你当请我一餐,不要荤,速速备来。”老妇人到屋中问过儿媳,大喜,马上到厨房做饭。饭好以后,端到堂屋,白玉泽早就饿了,端起碗大吃。正吃到兴头,一青年人与一道者进门,白玉泽自顾猛吃,青年问道:“娘,这小娃是何人?”老妇人喜滋滋将白玉泽驱鬼之事告诉儿子,青年不信,到屋中问过媳妇亦是大喜,向白玉泽道谢。白玉泽吃饱喝足收拾好对老妇人道:“老婆婆,我走了。”转身出门。那道者也跟出来,问道:“你小小年纪,有此神通,绝非寻常。能否赐教一二?”白玉泽施一礼:“道士好,我师父是和尚,虽不是同门也是同修,我自小就能看见鬼,没什么稀奇。”道者打量半晌,又问:“贫道想请你上山见一见我师兄,你可愿意?”白玉泽想了一下问:“山上有好玩的没有?”道者笑道:“好玩的物事可没有,不过有与你一样大小童子十余个。”白玉泽听得有玩伴,马上答应:“那好,我跟你上山玩一趟。”

二人一路奔茅山而行,白玉泽见山色秀美,兴高采烈,与道士有说有笑。行至半山,见到一座道观,颇为宏伟。道士领白玉泽进观,一进大门,白玉泽看到一群童子正在练剑,颇为好奇,道士笑道:“见过师兄,你再和他们玩。”领白玉泽穿过两重殿,来到正殿,殿中只有一中年道士打坐。白玉泽进殿后,见到上面有三个神像,就想参拜。殿中道士满脸诧异,伸手拦住问道:“你怎会到我这里来?”白玉泽一头雾水,答道:“那位道士领我来的。”殿中道士问明经过,点头叹道:“看来你天门未开,不认得我。我姓葛,你叫我葛道人,领你来的道士姓苗,你就叫苗道人好了。”苗道人知师兄道行极深,且身为茅山正宗,却对这小童如此礼遇,颇为不解。问道:“师兄,此子究竟是何方神圣?”葛道人摇头:“此子来历甚奇,不便明说,早先我见到他还要施礼,三位祖师也不能失了礼数。”苗道人吃惊道:“三位祖师已是太乙散仙,看来此子大异寻常。”葛道人笑道:“天机不可泄露,此子居于观中不妥,由我安排。”

吃过饭,葛道人领白玉泽出观下山,白玉泽一心想和小道童玩耍,见不得所愿有些生气。葛道人看出劝道:“你不要气,我既然知道你身份,就不能让后辈乱了体统。你到我这里乃是前缘,该着我出一分力。这次要去的地方好玩的紧。”白玉泽方才开心起来。二人缓行,又上一山,颇为清幽,白玉泽自顾赏玩山景,花香鸟语,乐在其中。沿一条小路登山,草木极为茂盛,正行之时,听前面沙沙作响,站定一看,竟是一条数丈长巨蟒迎面而来。白玉泽吃一惊,就见葛道人斥道:“早吩咐你不得离洞,又跑出来生事。”巨蟒伏于道边,一动不动,模样甚是害怕。白玉泽颇觉有趣,问道:“道长,这大蛇是你养的么?”葛道人点头:“此畜已有四百年道行,我收伏也有十几年了,命它看守洞府,不知因何私自跑出来。”点手一招,巨蟒跟在二人身后,白玉泽暗喜,深感不虚此行。

转过两个山环,见到一个洞口,巨蟒甚为害怕,不敢前行,白玉泽笑问:“你那么大的个儿,有什么好怕的?”葛道人诧异道:“何人书符于我洞口,怪不得赤龙离洞。”白玉泽转头对巨蟒道:“原来你叫赤龙,待会儿领我到山上去玩。”赤龙见这小童一点害怕的意思也没有,颇为惊奇。葛道人高声道:“哪方仙友来我洞府?”话音未落,一道姑缓步走出,穿一件大红道袍,手持玉柄拂尘,仙风道骨。见面笑道:“怪不得我收不了,那蟒蛇竟是有主之物。葛仙翁有礼。”葛道人点头:“仙子一向可好?何事来我洞府?”道姑取出一玉瓶道:“贫道炼丹,少一味千年石乳,遍寻不获,方来此处。不想此洞竟是仙翁洞府,唐突休怪。”书一道退符,赤龙方静下来。葛道人微笑颔首:“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仙子看一看这小娃。”白玉泽跑过来问道:“是你把赤龙赶出来的么?”道姑点头:“不错,你这娃娃真是胆大,平常幼童见到如此巨蟒早吓傻了。”葛道人笑道:“仙子可猜一猜此子来历,猜不出当留一宝与他。”道姑掐指算了半晌,苦笑道:“贫道认输了,此子明明只是凡夫,仙翁如此看重定非无因。”葛道人摇头:“我与此子有数面之缘,方能认得,若凭道术推算,也算不出。”道姑方释然。

进洞之后,葛道人与道姑在一石桌旁落座,白玉泽见此洞有好多钟乳石,千奇百怪,大为兴奋,跑来跑去,与巨蟒赤龙捉迷藏。葛道人右手一指白玉泽:“仙子不知,此子来历甚奇,今日不便明告,久后自明。仙子不妨结识于他,不无好处。”道姑笑道:“贫道算不出此子来历,已输了一场,不过来得匆忙,未带宝物,且看此子有何造化。”点手将白玉泽叫过来,问道:“你身上有什么好玩的物事?”白玉泽将铁盒玉虎锦袋取出来放在桌上,道姑目注玉虎点头:“也罢,就成全你一场。”取一根银针刺破中指,滴三滴血在玉虎身上,手书一符。葛道人吩咐:“仙子耗损真元,还不谢过?”白玉泽施礼道谢,见血滴到玉虎上立刻融入虎身,无一丝痕迹,颇觉奇怪。葛道人介绍:“这位仙子乃是千朵莲花山玉莲仙子,你要记住。”白玉泽一拍胸脯:“只要见过一次,我就忘不了。”玉莲仙子起身:“贫道还要回山炼丹,就此别过。”葛道人送出洞外。白玉泽将玉虎挂在胸前,见无一丝变化,正奇怪时,葛道人回洞。见状指点道:“你不明其中道理,这玉虎得仙子真元,已有灵性,大有益处,久后自知。你这铁盒从何而来?”白玉泽讲过,葛道人叹道:“此物出世,不知多少生灵在劫。”

白玉泽与赤龙玩耍三日,葛道人唤至近前道:“我领你到这里可不是让你玩耍。”白玉泽问:“不是玩耍做什么?”葛道人摇摇头:“你此次出世必有大事在身,我虽推算不出,却知你不能如此度日,你先准备准备,我为你寻一些书来。”白玉泽点头答应。葛道人下山办事,白玉泽与赤龙跑遍全山。葛道人上山之时,果然带回不少书,吩咐道:“我身为茅山正统传人,责任重大,不能在这里陪你,你先把这些书看一遍,五日后我再来看你,吃喝就问赤龙要。”白玉泽满口答应,葛道人回茅山授徒去了。白玉泽随手拿起一本书,只看了两页即觉出似曾相识,一路看下去,津津有味。自此每日看书,赤龙采各种山果与白玉泽吃。五日后葛道人上山,见白玉泽仍与赤龙玩耍,不悦道:“叫你看书,为何不听?”白玉泽一笑:“道长,这些书我早就看过,一遍就想起来了,多看无用。”葛道人沉思片刻点头:“原来你数世积累的学识并未忘记,那就好办了。”于是下山取来一大批书籍,还带回一柄刀,都交与白玉泽,一一指点道:“这些书籍五花八门,这柄刀与你兵刃相同,你每日半天看书,半天习武,顶多五年就可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