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
他勉强直起身子。可只有一瞬,又感觉浑身没有力气,跌回了床榻上。
容初走到床边,俯首看着他,低声道:“柳孤月,我好冷啊!”
柳孤月很清楚的看见,她脸色白得几乎透明,嘴唇冻得发青。
他一阵心疼,对她伸出手,哑声说:“你过来,我给你暖暖。”
容初站在原地不动,忽然低头哭了起来,她说:“柳孤月,你帮不了我的。”
“容初,你听话,过来。”
容初始终站在原地,声音虚无缥缈:“等你要离开这个时间的时候,你就可以和我一起了。”
柳孤月皱眉:“你是说我快死了吗?”
“嗯,不然你怎么会看见我呢?”
柳孤月笑了笑:“可我还有事情没做完,再给我点时间,我就下去陪你。”
容初还是哭,哭声断断续续,哭得柳孤月心疼。
“容初,你过来,到我身边来。”
“我过不去。”容初两手抱着自己的肩膀,低声道,“我该走了。”
柳孤月伸手,想努力把她留下,却身子一软,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依然是在御书房的后厢房中。他好像只是睡了一觉,那些逼真的场景都是一场梦。
柳孤月愣了很久,逐渐从梦境中的感觉苏醒过来。容初已经死了,他必须要接受事实。
他起身,意识到自己最近状态太差,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他清醒的时候可以告诉自己,不能再想容初,可有时就忘了。
他整理好衣衫出门,门外有宫女正在守着,见了他行礼道:“王爷,圣上正在御书房等您呢。”
柳孤月过去,见曲文厉正在写字。柳孤月进屋,他正好落笔。
“写的什么?”柳孤月问。
“写了首诗。”
“可否给我看看?”
曲文厉笑了笑:“让皇兄见笑了。”
柳孤月凑近了看,曲文厉写的竟是季挽的诗,还是他为入仕时候写的,那时候季挽已经是很有名气了。
“你这是想你老师了。”
曲文厉叹气:“皇兄,你知道从小最缺什么吗?”
“你出身皇家,顺风顺水,应该什么都不缺才是。”
“缺爱。”曲文厉说,“父皇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母妃又总不跟我说宫里的事,她认为我太小,我一直很迷茫。
我问过次后我的小太监,他是因为家里穷,想活命才进了宫。
我也问过小宫女,他们是想给家里挣些银钱。他们都有自己的目的,而我却不知自己为什么活着。
以前贾太师在的时候,我就听他的话,他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我若是不听他的话,母妃和我性命难保。
我每天都战战兢兢的。是老师鼓励我,引导我,让我知道自己活着的方向。”
柳孤月笑了一下,淡声道:“所以你才有能力得了贾广的权,季挽有手段。”
“老师是个好人。”
柳孤月慢悠悠地重复:“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