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琳琅言下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们这些人不配让她如此。她若是这么做了,他们怕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季首辅前途未可知,但是当今圣上和其师生情甚为深厚。
季首辅一日不死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聪明人这个时候不能得罪他,可刑部管事确实做不了这个主。
他被平安绞着胳膊,疼的额头直冒冷汗,却还是坚持着说:“我真的是做不了主。”
这时大牢里来了人,是梁衡,他现在是刑部炙手可热的人。
“你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季夫人亲自来了,还不赶紧开门。”梁衡说。
钱琳琅转头看到他,行了个客礼:“多谢梁大人。”
梁衡赶紧回礼:“夫人这是折煞我了,梁衡能有今天多亏了季首辅举荐,此恩梁衡不敢忘。”
钱琳琅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她现在是有求于人,对方能念旧情最好,如果不念,她也没法子。她的心都在季挽身上,也不想浪费时间寒暄。
牢房永远是牢房,哪怕是有特殊待遇的天字号,也依然是阴暗潮湿。
季挽是个读书人,离不了书卷,所以特别给他点了两盏灯,牢房里还算明亮。
他正坐在小案前看书,案几小小的,放着一盏油灯,堪堪能搁下文房四宝。
“阿沅,你怎么来了?”季挽放下书籍起身走过来。
钱琳琅握住他的手,声音哑了:“你瘦了很多,胡子也没刮。”
季挽摸了摸自己的脸,柔声说:“条件有限,只能是这副落拓样子,夫人莫要怪罪。”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打趣我?这里冷不冷啊?”
季挽摸着她的手有点凉,就牵着她去床上坐下,然后两手把她的手包裹在手心,用自己的温度给她暖着。
钱琳琅感受到他细致的动作,鼻子酸得更厉害了。他一直是个很细腻的人,能感受到她最细微的变化。
“我在这里还好,夜间虽然冷,但是有两床被子。”
“这里潮气重,被子是不是都湿的,盖在身上反而容易不舒服,白天能拿出去晾一晾吗?”
季挽不语。
作为一个阶下囚,不能提太多要求。
钱琳琅也知道自己说的不切实际,招手让石榴把东西送过来。
“我知道这里潮,所以让人给你赶制了糕绒垫子,又厚又软,还能抵挡潮气。
还有这个狐裘大氅,轻柔保暖,你白日里就披上,夜里冷了还可以盖。”
季挽笑了笑:“夫人想得周到。”
“也不知这里的饭菜怎么样,你的胃本来就不好,若是不按时吃饭,容易胃痛。
我给你带了些吃的,还有点软糯的点心,你觉得饿的时候就吃一点,垫垫胃。”
季挽握住她的手,柔和地说:“东西不打紧,我一会自己收拾,我看你好像瘦了,黑眼圈也重了,是不是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