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的话,琮王殿下就给我让路,你若执意不让,我季府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钱琳琅说。
柳孤月转身上了马车。
他每天守着容初曾经生活过的屋子,对着那些她用过的东西。那些死物,让他眷恋活人的气息。
他想这世上和容初最亲近的就是钱琳琅,也许看看她能好一些,谁知又是不欢而散。
放在寻常人家,他应该是她的姐夫,他们可以像亲人一样相处,不必针锋相对。
可他毕竟不是普通人,向往普通人的生活,当然也就是奢求了。
他今天亲自来乱葬岗,的确是想安顿花娘。他没有让她死,因为她是个孕妇。
他是个做过父亲的人,那个与他无缘的小姑娘,是他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他就是因为他的锦儿,才想放过毁他名声的女人。毕竟孩子无辜,他们该好好的活着,好好的看一看这个世界。
柳孤月拿出贴身收着的小鞋子,是容初亲手做的,锦儿喜欢穿。
他将那只小鞋紧紧握在手里,捏得已经变了形。仿佛那样就能抓住,他已经远去的妻子和女儿。
若是时间能倒流该多好,他一定会做个好父亲,好丈夫,可终究只能是奢求了。
这也是他的报应,他做过那么多坏事,应当如此!活该如此!
又过了两日,钱琳琅想季挽想得愈发厉害。她几乎夜不能寐,满脑子都是他过得怎么样,在牢里有没有受苦?
天一亮,钱琳琅就带着东西去了刑部。
“夫人,上面早就交代下话,季首辅是不容人探视的。他是单独关押,所穿所用皆是最好的,夫人不要担心。”
通过花娘一事,钱琳琅已经明白,大理寺现在是琮王的地盘,刑部也不知被他染指了多少。
好在季挽是关在刑部了,若是关在大理寺,怕是会受更多苦。
“罪犯都有探视之权,况且季首辅还未论罪,也未被剥夺官职,我竟是给他送些衣物都不行吗?”
刑部的管事皱了皱眉,一脸的难为:“夫人,您也是贵人,求您不要难为小的,小的也是奉命办事。”
钱琳琅笑了笑:“你奉的是谁的命,可有正式的官文,若只是哪个人乱用职权,随便吩咐一句,你要服从,我却不认。”
管事觉得钱琳琅有些无理取闹了。季首辅是什么身份,谁能下了怎么关押他的公文,就是口口相传。
只要是南晋的人,就没有人不知道,季首辅平时是怎么娇惯自家夫人的。
想来也是平时被宠的太厉害,不知天高地厚,也不会分辨局势。
现在这个情况,明显是季首辅和琮王掰手腕的时候输了,以致季首辅一派都处于下风。
季夫人现在应该收敛自己,不要给季首辅添乱,谁知她却没有这样的自觉,还来刑部耀武扬威。
刑部管事是看不惯这种人的,只是不好明说,但是态度上确实傲慢了些。
“我们吃的是公粮,自然是奉命办事,上面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季夫人,请吧!”
平安握住管事做请动作的手,怒声道:“我家三夫人是什么身份,跟你有商有量的说话,你竟敢这么对她!”
钱琳琅没制止平安,只笑了笑,说:“季首辅还没被剥夺官职,你们就敢这样对我了。
是不是我来刑部探视,还要去御前请道圣旨,再穿上我的诰命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