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领兵打仗，作为一军统领，丛将生经历的背叛是最多的。但凡是背叛过他的人，都要接收他的滔天怒火。

即便是他连名字都不记得的小兵，只要是敢背叛他的，必然让对方人头落地。

至于他付出过真心，培养过并奉其为战友的人，一旦被叛他，除了惩罚外，他自己也会痛苦。

“不表现出来不代表不在意，将军应该明白我的情绪。”

是啊！

如果不是在意了，季挽。都是称呼他为丛兄的，如今却变成将军了。

他们生疏了，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如今季挽肯同他喝酒，也仅仅是因为教养好，没有拒绝他罢了。

两壶酒喝完，菜吃得不多，丛将生笑了笑：“这菜不合胃口么？”

“这些菜都是我夫人喜欢的。”

丛将生一怔，反应过来，原来季挽在北境时要吃这些菜，都是因为想念他夫人。

这种情意，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懂的。

“你和尊夫人情深意重，羡煞旁人。”

季挽的神色柔和了些：“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还不知道要不要娶她。

真心的喜欢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希望她幸福。我的身份注定不能给她平静的生活，反倒是让她受了不少苦。”

“尊夫人不会觉得苦，反而乐在其中吧！”

丛将生喜欢炽热的事物，人也一样。

他一直清楚的记得，自己初见钱琳琅的样子。长发翻飞，脂粉未染，美得烈，甚至可以灼伤人的眼。

她的性子也是如此，不服输，受到伤害后会剧烈反击，唇舌厉如刃。

那样美好的女子也真的只有季挽配得上。他们一个温润如玉，一个炽烈如火，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也许这就是爱，为此愿意承受一切，即便是颠沛流离，朝不保夕。”

“我想让她带着孩子离开，可我说服不了她，要不你和她说说？”

季挽笑了笑：“还是随她去吧！”

丛将生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提布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又停下，低声道：“你就不想问我原因吗？”

“你想给丛家平反没有错，想让丛家回到鼎盛时期也没有错。”

丛将生听了季挽的话眼眶一涩，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他平生最过不去的，无非是丛家满门忠烈，最后却获罪被屠。

他甚至一度认为，只有给丛家平反，他的后人搬回将军府，这一切才可以过去。

可所有人都以为他出卖季挽，是为了功名利禄，殊不知那些东西是他最不在意的。

丛氏一门忠烈，祖祖辈辈皆是效忠皇族曲家，如今落败如此，他有负先祖。

“谢谢你的话，我安心多了。”

季挽却忽然又说：“可你选择琮王真的正确么？”

丛将生不知道。

他被放逐北境，早就失去了洛中城里的消息。可即便是他在洛中，也摸不清这些势力。

他长于将门，让他领兵打仗还行，其他的他不擅长，尤其是搞权谋。

他只是觉得琮王众人所向，比起那个从小就做傀儡皇帝，胜算应该更大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