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走到了一处断崖。她很久以前就发现这个地方了,那时候怀着身孕,为了孩子她忍了。
她想活着,就算自己曾经期盼的一切都失去了,她依然想为了孩子活着。而现在孩子没了,她也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
断崖比其他地方要高很多,冷风不停的往她的衣服里钻,让她感觉更冷了。
这种冷是毛孔绽开,不停吸收外面的冷风,直到把自己冻得像坨冰,从里到外没有一丝热乎气息。
她知道再前进一步就可以结束,可却迟迟没有迈出最后一步。她在等,等那个人的出现。
做任何事情都要有始有终,她想跟他道别。
身后不远不近的脚步声都停了,那些跟着她的人没有再跟上来。一道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不似平常那般稳,带着一点点乱。
容初不回头也知道谁来了,她看着断崖的另一头,低声说:“你来了。”
柳孤月站在她身后很远的地方,这里的路很难走,他是步行着追上来的。他一直看着远处那个雪白的身影,可费尽全力还是没有追上。
“容初,你不要冲动,我们好好商量一下,好不好?”
冷风吹动容初的衣衫,让它看起来像只要落下的蝶,白蝶染着血红,美得惊心,同样也很凄厉。
“没有机会了,一切都晚了。”
“不晚,只要我们愿意,可以重新开始。”
柳孤月一边温声劝解,一边不着痕迹的持续靠近。容初侧头,冷声道:“你若是敢再往前一步,我就立即从这跳下去。”
柳孤月只好停下。
他看着容初,声音听起来还是很冷清,只是里面夹杂着不为人知的颤抖:“容初,回来。”
容初终于缓缓回头,不再用背对着他。她的脸色白的和衣服几乎融为一体,长发如墨,随风翻飞。
她身上的血是最触目惊心的,现在依然是艳红色。像是开在忘川河畔的曼珠沙华,妖冶的可以吸食魂魄。
“我把她杀了,打乱了你的计划是不是?”
柳孤月沉声道:“不碍事的,我可以处理。”
“这是你欠我的,我要回来了,以后我们就互不相欠。”
“容初……”
“我是钱锦绣!”容初的声音骤然高了些,“我明明是钱锦绣,容初是你一手打造出来的,是你可以利用的工具,根本就不配为人!”
柳孤月缓缓闭了下眼睛,神色显得非常痛苦:“容初,在我心里她早就不是那个工具了,你信我。”
容初看着他,眼前逐渐变得模糊。她以为自己的泪早就流干了,却没想到这时候还有眼泪。
她用手轻轻把眼泪擦干净,低声说:“如果非要做容初,我也只想念在山庄里的那段日子。
那好像是我这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候,不用担心母亲的病,不用防着姨娘来算计,不用担心弟弟和妹妹。
我只要每天照顾好你,让你笑了就可以。那个时候我觉得你应该笑,应该有更平和安宁的日子。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会日日梦魇,为什么你会痛苦,因为这些都是你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