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些被隔离的最后活下来了是吗?”
薛御医点头。
“那场疫病发生在什么地方?”
“也是北境。”
“是不是也和北狄骑兵交过手?”
薛御医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只是军医身边的一个小药童,年纪小,很多事情都是懵懂的。”
钱琳琅点头:“你先不要放弃,好好在这里呆着,我出去想办法。”
薛御医看着钱琳琅,用一种很悲戚的目光:“我当初救不了那些人,现在也救不了自己,你应该是我见的最后一个人了。”
钱琳琅感受到他的悲怆:“你手腕在接触伤员之前有没有伤?”
薛御医点头:“有,是昨天捣药的时候不小心碰上的,只是破了一小块皮,我也就没有在意。”
钱琳琅突然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会不会只有皮肤溃烂,这种疫病才会传染?
她问了薛御医有没有这种可能,薛御医想了想,最后郑重地点头,这种可能当然是有的,只是他一直以来没有想到。
他是那场瘟疫活下来的唯一一个军医,虽然没有目睹那些人被烧死的场景,但他听到了惨叫。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他还是时常会听到那些惨叫声。可能因为心里的恐惧,阻止了他探索下去,所以才会止步不前。
他在心里是害怕那个东西的,如果可以的话,当然希望自己永远不会接触到。
可造化弄人,越是不愿意接触的东西,却偏偏要出现在生活里。这是他的梦魇,不知道这次自己会不会死在这里,永远也走不出去。
“我看你是个聪明的,说不定能解了这疫病,姑娘,你有什么问题就来问我,知无不言。”
钱琳琅没想到自己刻意伪装过声音,竟还是被他听出来了。她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走了,我还想去看看别的人。”
丛将生很注意这次的疫病,因为他深刻的知道,疫病是可以轻易摧毁一支强大的军队。
那些受伤的人,还有和受伤人接触过的人,都已经被隔离了,而且派了重兵把守,钱琳琅被挡了回来。
她烦躁地扯下自己的防护用具,她只有一块不透气的面料,是许云周送给她做蓑衣的。
许云周说这种面料是合成面料,人工制起来非常困难,整个庆云周的布行,只有一位老师傅勉强能做出来,质量还不稳定。
既然这种布料这么难做,那想靠着这个隔绝疫病,基本不可能。
她必须要找出疫病的根源,不然那些感染的人,最后可能会和薛御医说的一样,被活活烧死。
钱琳琅用清水洗了手,又去见丛将生。丛将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和任何人说话都是隔着窗户,季挽正坐在着窗外同他说话。
“不是让你好好在屋里呆着吗,怎么又出来了?”季挽见了钱琳琅问道。
“我有事情要问丛将军。”
季挽叹气:“这件事你不要插手,行么?”
他刚刚就是和丛将军在商量疫病的事,结果……
他不希望她知道,因为实在是太过残忍血腥,她若是知道了肯定会不舒服,甚至会对他心生怨怼。
钱琳琅心里清楚,不管发生什么事,季挽第一个反应都是保护她,让她远离危险。
所以她就更不能不管了,毕竟都是人命,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况且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会影响季挽官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