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给伤员医治的御医姓薛,是个须发洁白的老人。薛御医的口碑非常好,是个不为浮名的,不然也不会跟着季挽来北境。
“薛御医,能跟我说一说,你为什么把它定义成疫病吗?”钱琳琅问。
薛御医摇头:“你还是赶快出去吧,再多呆一刻,你也要被留下了。”
“我做的这些东西是可以防护的。”
“没有用。”
钱琳琅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面罩:“这个材质不透气,任何东西也进不来,是属于绝对封闭的。
我听我的一个朋友说过,多数疫病都是通过呼吸道传染,所以戴了这个面罩,基本上就不会感染了。”
薛御医面露不解:“呼吸道是什么?”
“就是口鼻。”
薛御医点头:“倒是很有道理。”
“你还是赶快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主张那些伤员可以带来疫病吧!”
薛御医的神色骤然变得严肃:“因为我亲眼见过。明明是刚受伤不久的人,伤口却开始急速溃烂,只要和伤员接触过的人,最后都会全身溃烂而死。”
“那你有没有观察过,那些后接触的人,是从什么地方开始溃烂的?”
薛御医被问愣了。
他当时接触那次疫病的时候,年纪还小,胆子自然也小。听说会传染,基本上就不敢近身了。
现在想想,既然是从有伤的地方开始溃烂,那些后感染的人,如果身上没伤的话,是从什么地方开始溃烂的?
钱琳琅看了薛御医的表情,就知道这问题他没想过,于是又问:“有没有幸存者?”
“有。”
“那你现在还能不能想起来,那些幸存者有什么特征?”
薛御医陷入沉默,好像在努力思考,又好像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半晌,他突然惨叫了一声。
这一声叫的格外凄惨,尤其是在安静的房间里,吓得钱琳琅抖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稳住了。
“薛御医,你怎么了?”
薛御医右手紧紧按住自己的左手腕,神色痛苦狰狞:“你快走,我也被感染了。”
钱琳琅看到顺着他的指缝间正在往外流脓水,那脓水伴着一股腥臭气。也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薛御医的手已经按住伤口。
伤口溃烂的速度非常快,很快就到了半条手臂。只是蔓延到手臂之后,速度变慢了下来,没有肉眼可见的扩大。
钱琳琅稳住心绪,道:“薛御医,现在和你早年见过的情况一样吗?”
薛御医神色苍白,看起来极为痛苦,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最后那场疫病怎么好的,你还有影响吗?”
薛御医脸上的神色更加痛苦了,他紧紧闭着眼睛,声音沙哑:“已经没了别的办法,最后只能将身体溃烂的那些人活活烧死。”
钱琳琅皱眉,这也太过残忍了些。
“当时很多人身体都已经溃烂了,为了控制疫情蔓延,只能把他们聚集到一处烧死。
至于跟他们接触过的,只要身上没有伤,就留在隔离地点三年。如果三年内没有发作,才可以回家。”